貴國政府一路支援國民黨這種法西斯政權,深致不滿。
當伊朗法西斯政權倒臺的時候,霍梅尼(khoi)扣留美國大使館人質,種種行為,
令美國人不解,美國人說他們對伊朗流亡在外國王的關切是基於人道,但他們忘了,當霍梅
尼流亡在外的時候,美國的人道又在哪兒?霍梅尼是美國一路支援伊朗法西斯政權的長年受
害者,一朝他得以翻身,他會諒解美國這種偽君子的理由嗎?
同類的例子大多了。中共在延安時代,美國政府是一路支援國民黨法西斯政權的(雖然
美國新聞處的主持人費正清(john kfairbank)支援中共),美國大使都懶得到延安去;但
是,一朝中共得以翻身,美國總統都得勤於上北京了。
中共領導人以幾近無禮的大架子「臨時通知接見」美國總統,美國人同樣不解,為什
麼?因為美國人又健忘了。
如何學到從被美國間接迫害的人的觀點看事情,對驕做的美國人說來,太重要了。
如今,在美國在臺機構和我相忘二十年後的今天,你老兄走馬上任,想補救你們過去的
錯誤,我很欣賞你的慧眼,可是,好像有點太遲了。至少對我說來,除非美國政府徹底放棄
支援法西斯政權,我對與美國官員會見,全無興趣……
這封信,可謂「曲中奏雅」的道出了我為什麼不去美國,而所謂出境問題,自此也被我
技術擊倒,不成問題了。原因是,我在臺灣,一開始是「大有為政府」不讓我走;到頭來
「大無為的我」自己也不想走了。早在一九八二年三月十六日,鄭南榕就在《政治家》上發
表《李敖,不要走!》最後一段說:
應該禁止李敖出境這個世代,有財的人想離開臺灣,有才如李敖之流的人也想離開臺
灣,真是時代大悲劇。財、才不缺的李敖先生,應該挺身出來,以心作則,阻擋這種悲劇的
潮流。李敖可以站起來,與趙耀東先生一起合唱《歸來吧,臺大人!》的高歌;也可以坐下
來為我們寫出第一流的自由民主政治的思想文章。
如果我是出入境管理的掌權人,以上這些論點,就會是我「禁止李敖出境」的理由。這
些理由,將使我們對歷史有所交代;對列祖列宗保留了一個優秀的文化精英;對於子孫孫留
下一個寶貴的文化遺產——李敖。
這是一段很好玩的文字。鄭甫南大概不知道:我從一九四九年起,三十多年間,根本就
是陷在「禁止李敖出境」的狀態的。所以,說三十多年我一直未能離開也未能獲準離開,並
沒說錯。至於三十多年後至今我能否出境,我沒辦過手續尚不得而知,照判斷應該可以,因
為叛亂犯時代已逝,而我又非通緝犯或什麼什麼犯,也無什麼欠稅記錄等等被管制條件,可
是我已經準備「『出』此一步,即無死所」了。我這種決定,大概死友鄭南榕最能滿意了。
我在一九八一年非但不能出境,反倒第二次政治犯入了監獄之境,這次「二進宮」,我
被關在土城看守所半年,難友劉峰松崇拜「李敖大師」,寫了一篇《李敖在獄中》,其中寫
李敖「囚房權充書房」一段,觀察可謂入微:
囚房才一坪多,裡面有一張鐵床、一個馬桶、一個水桶、一座洗臉臺、一張小桌子和一
盞二十燭日光燈。大師的囚房跟我們一樣,但經他精心佈置後,就是不一樣。第一,他土灰
色的四面牆,都貼上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