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尚嗣手臂被石稜擊中,一驚之下,腳下步伐稍頓,竟被林輝欺入中門,手刀直插胸口,半個前臂都沒入其中,手掌更是從背後穿出。林輝得手之後急忙低頭閃避,朗尚嗣那遲來的一掌從他耳邊掃過,掌中熱風更是燒焦了他耳畔幾絲頭髮。雖然兇險,掌中火球卻始終未能落在林輝頭上。
朗尚嗣受傷之後無力控制,火球從他手上脫出,落在不遠處的檯面上,砸起一片丈許高的碎石粉塵。
朗尚嗣抬腿一腳將林輝踢開,才堪堪避過被林輝絞碎胸中心肺。只是這麼一來,胸前背後兩個拳頭大的傷口便直接洞開,熱血從中如泉般噴射而出,濺起兩團如霧血氣。緊接著巨大的疼痛感湧上心頭腦海,胸口一陣陣地抽搐,根本就無法再呼吸。跟著四肢麻木,無論朗尚嗣如何掙扎,雙腳也無法支撐起身體,只能半跪著用左手支撐起身體,才不至於直接倒落地上。此時他體內如同被抽乾一般,僅剩的幾絲靈力也不受控制的到處遊走。周圍的聲音彷彿全部消失,只能聽到自己心臟撲通撲通急跳,而胸前的傷口也隨著每一次心跳溢位大量鮮紅血液。
朗尚嗣知道這次自己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只是還有最後一點不捨,不捨得一個女子。痛苦與麻木的反覆中,他意識有些模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
突然間,在這寂靜而繁亂的血紅色的世界裡,朗尚嗣聽到一個聲音。於是他清醒過來,於是他知道自己還要活著。
原本要離去的女子回眸間,便看到心愛的男子突然受了重傷,胸口血肉模糊,半跪在地上搖搖欲墜。她腦中一片空白,胸中只覺有一把帶刺利刃慢慢刺入,嘶聲哀鳴中飛撲到擂臺上,將男子攬入懷中。
林輝之前硬扛兩記火球術,也是遍體鱗傷,強撐這一口氣,只想在失去意識之前結果掉敵人。
女子察覺有人走近,抬頭看著渾身散發著狂暴戾氣、直如凶神惡煞一般的林輝,想到正是這個惡徒傷害了朗尚嗣,怒喝一聲:“滾開!”
林輝哈哈大笑:“該你滾開才是,否則我不介意多殺你一個。”
在姬康心中,眼前女子曾救過他一命,此時看到女子神色悽苦,心中湧起無限憐惜,喊道:“林輝,停手吧。”
女子的話可以無視,但姬康發話,林輝即便胸中濁氣無法宣洩,也只得停下腳步。
隨著女子為他捂住傷口,鮮血停止溢位,朗尚嗣的精神清醒許多。他心頭思緒千絲萬縷,卻不知如何理清。抬頭看著女子流滿淚水的雙眼,心中只是哀嘆:“又被人打成這副不死不活的模樣被她抱在懷裡,看著她哭泣。又要忍辱偷生嗎?”
朗尚嗣知道這一次,他再也無法東山再起,再無力保護身邊這位女子。只覺心中痛楚比身上的傷痛更為難以忍受,要知道身體痛到極致就會麻木,而心中苦楚即便過去多年,每每想起,仍讓人覺得如被錐穿心、如被導刺骨。朗尚嗣發出如瀕死野獸一般的嘶鳴。
突然間,朗尚嗣看到姬康投向女子的關切目光,心中一片清明,強忍著胸中的劇痛對姬康喝道:“你,過來!”
林輝以為對方要暴起傷人,急忙擋在好友身前。
姬康看到朗尚嗣重傷倒地,原本就不多的敵意已然消失,此時看到朗尚嗣叫他過去,就如那將死之人要交代遺言一般,將擋在身前的好友輕輕撥開,走上前去。
待姬康走到身邊,朗尚嗣突然掙扎著起身,拉著姬康同他一起狼狽摔到地上,周圍所有人都是一驚。林輝更是快步上前,要出手救援,卻被不知心中打著什麼主意的羅斐笑眯眯地拉到一旁。
朗尚嗣彷彿害怕姬康會突然逃脫,以致無法將心中言語說出。他緊緊拽住姬康胸前衣物,將對方拉到自己身前,用力說著話,如同要在後面言語中注入他一生全部氣力一般:“你可願意照顧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