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光方丈捻動著佛珠。
鐵大鴻彷彿突然被人打了個耳光,一張臉漲得通紅,可是因為如歌的身份,又不好說出太難聽的話,嘴巴尷尬地張大著。
裔浪的灰衣透出野獸般的氣息。
戰楓凝視著如歌。
他離她很近,可以看見她雖然在微笑,然而身子卻在微微發抖。白狐鑲邊襯著她晶瑩的面龐,黑白分明的眼珠沁出一抹俏殺,倔強得就像寒冬枝頭的第一朵白梅。
他的眼眸漸漸深藍。
他發現自己忽然很想輕輕抱住她。
雷驚鴻仰天大笑,嘶啞的笑聲中夾著不斷湧出的鮮血:
“哈哈哈哈哈,聽到沒有!……哈哈哈哈,是不是還沒有串通好!!誣陷本少爺真是誣陷得漏洞百出啊!!……哈哈哈哈哈……”他×;的,又在演什麼戲!少爺他上過一次當,難道還會再上第二次當嗎?呸!
如歌淡淡說道:“放了雷驚鴻。”
負責看管雷驚鴻的兩個烈火弟子頓時不曉得怎麼做才好。烈如歌是莊主,按說她的話不能不聽。可是,山莊的事務一向是戰莊主和裔堂主處理的,烈如歌更多地像個擺設。
這時,裔浪恭聲道:
“小姐,您是說,昨晚您同雷驚鴻在一起嗎?”
人群中飛出幾聲暗笑。
裔浪的話似乎會給人一些曖昧的聯想。
如歌望著裔浪,聲音很平靜:“昨夜在苗河鎮荒山,我向雷少爺討教麒麟火雷的用法。”
裔浪皺眉道:“會否是小姐記錯了時間?”
“我記得很清楚。”
“是嗎?”裔浪輕拍手掌,只聽大堂的門又被推開,一個穿紫衫丫鬟打扮的少女瑟縮著挪步進來。
如歌認得她。
她正是自己院子裡的丫鬟蘋衣。
裔浪問道:“你平日做什麼活兒?”
蘋衣喃聲道:“我是小姐的丫鬟,每日裡伺候小姐。”
“昨夜你伺候小姐了嗎?”
“是。”
“小姐在做什麼?”
“昨夜小姐一整晚倚著窗子發呆,不住嘆息。”
“是整個晚上?”
“是。小姐沒有睡,我也不敢睡。”蘋衣低下頭。
眾人一片譁然。
如歌的眼睛漸漸冰冷。
她的身子卻坐得更加筆直。
“小姐為什麼整晚發呆不睡?”
“那個……”蘋衣吞吞吐吐。
“說。”裔浪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小姐在想一個人。”
“誰?”
蘋衣瑟縮地張望如歌一眼。
“小姐在想誰?”裔浪又問一遍。
“……雷少爺。”蘋衣雙腿打抖,額角淨是汗珠。
“哪個雷少爺?”
“雷驚鴻雷少爺。”
“為什麼要想他?”
“因為……因為……”蘋衣的小臉兒蒼白得彷彿隨時會昏倒。
“說。”
“因為小姐喜歡他……小姐常常說,為了雷少爺,她什麼都肯做……只要雷少爺心裡面有她……”蘋衣一口氣說出來,然後搖搖晃晃,癱倒在地上。
眾人看向如歌的目光古怪極了。
刀無暇搖扇輕輕嘆道:
“自古女兒多痴情,可惜,可惜啊。”
鐵大鴻鐵棒猛頓地面,氣得滿面通紅:
“只為了區區兒女私情,竟然不顧死掉的幾十條人命嗎?!他***!氣死老夫了!”
戰楓右耳的寶石藍光連閃。
他握緊“天命”刀,眼中有莫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