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點了點頭,默默的攙著侯夫人出了內室。
慧娘望著她蹣跚的背影,一直乾澀的眼眶卻突然有了潮溼。
侯夫人雖然沒有流一滴淚,卻感覺一下子老了十歲。
眼神暗淡無光,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散了。
看得她忍不住揪心。
長平侯送完了秦公公,又把前來打探的眾人送走,才轉回來。
正好看到吳嬤嬤攙著侯夫人蹣跚的走出兒子的住處。
她的身影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和落寞。
他瞬間想到當年自己的噩耗傳來時,不過是二十來歲還挺著個九個月大的大肚子,身邊沒有一個能安慰她的人。
一向平順的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吃了多少苦才能讓她至今漠視自己。
而自己丟下妻子。到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他想著昨天知道的亂糟糟的局面,心裡有些頭痛。
長平侯心底第一次升起後悔的感覺。
侯夫人突然停下腳步,抬起頭來朝他看了一眼。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暗淡無神,充滿無助和荒蕪。
這一刻,長平侯有種不顧一切的衝動。
但是他還沒有邁開腿,侯夫人嘴角動了動又低了頭繼續朝前走。
他沒有聽到,想追上去,最終卻還是住了腳。
長平侯沒有聽到侯夫人說的是什麼,侯夫人身邊的吳嬤嬤卻聽清楚了。
她卻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那句話。
侯夫人說的是。為什麼躺在那裡的不是你。。。。。。
話裡沒有恨意,沒有失望,只是淡淡的質問。
卻令人通體冰寒。
趙弘毅的受傷令整個長平侯府別莊陷入一種壓抑的氣氛中。
眾人做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儘量放輕腳步。
生怕一個不小心,成了那個主子或者管事的發洩桶。
長平侯一直望著侯夫人的身影進了屋子,才抬腳進了趙弘毅夫妻的住處。
他走到內室門口的時候把慢慢的把腳步放重,然後才掀簾進去。
來到床邊。他默默的望了躺在床上沒有任何動靜的兒子一眼。然後低頭看著起身給他行禮後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的而慧娘。
半晌,長平侯才輕輕地道:“咳,你親自在著守著毅兒,別讓任何人近毅兒的身。”
“是,兒媳記住了!”
慧娘停了停在點頭答應。
長平侯然後就轉身離開。
慧娘跟著送出內室。
她看了眼遠處的丫鬟,突然低聲道:“老侯爺,您真不打算告訴娘嗎?”
“什麼?”
長平侯聞言不明就裡的回頭望著慧娘。
“娘會撐不住的,她身子一直不好!”
慧娘直視著長平侯。淡淡的道。
“什麼意思?”
長平侯眉頭緊鎖,警惕的問。
“沒什麼意思?”
慧娘突然淡淡一笑。搖頭道。
然後福了福身,“老侯爺慢走!”
轉身回了內室。
長平侯望著眼前那晃悠悠的雨過天青帷簾,腦子裡想著慧娘剛才的話很神色,眉頭皺的更緊了。
好半晌才出了屋子,慢慢的在院子了挪步。
卻不知不覺來到侯夫人門前。
躊躇半晌,又嘆了口離開。
眾人一走,屋子又恢復了安靜。
慧娘靜靜地看著趙弘毅仍然蒼白沉睡的面龐,突然起身走到門口,對碧蘇道:“去燒兩盆熱水,然後拿些乾淨的紗布和烈酒來。”
碧蘇沒見過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