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口中的兩個新詞,在歷史上完全沒有先例,所以蕭瑀等人完全不知道李綱在說什麼。
李綱捋著長鬚解釋道:“合屋就是將兩家合為一家,家中的主人即是這家的主人,也是另外一家的主人。雙居就是讓兩家繼續分著,不過這家的男主人,可以到那家去住,甚至主持那家的家政,但戶主是那家婦人,或者長子。”
簡而言之,合屋就是將兩家變成一家,而這個家中男主人可以主兩家的事,可以是兩家的男主人。
雙居就是兩家還是兩家,只不過其中一家變成了外室。
這兩個提議雖然能讓男人在合乎禮法的情況下擁有兩個妻子,但有點騷,而且騷斷了腰。
裴矩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文紀,這可不行,這會出問題的。”
王圭點著頭道:“對,一旦兩家的婦人有了什麼矛盾,根本沒辦法去斷定是誰對誰錯。”
李綱毫不猶豫的道:“那就用法理來斷,誰有理誰就是對的。”
裴矩張了張嘴,很想說法理這個東西,目前只能管到縣內,鄉內還是以宗族禮法為準,由各種鄉老族望來平定對錯。
他們肯定會出現偏向性的,這會讓一些非本鄉的婦人被欺負死的。
李綱似乎看出了裴矩的擔憂,又補充了一句,“我會給各地的民曹下令,讓他們去幫忙挑選出能為合屋、雙居的婦人們主持公道的鄉老。”
裴矩忍不住道:“怎麼挑選?各地的鄉老都是由各地的望族把持,外人根本插不進去。”
李綱豪邁的道:“有我等在背後為她們撐腰,哪個鄉老敢造次?!”
言外之意,有官府幫合屋和雙居的婦人們撐腰,鄉老們想欺負人,還差了點。
裴矩遲疑道:“可即便如此,你怎麼確定你選出來的鄉老會想著這些婦人?”
李綱呵呵笑道:“我等到各地合屋和雙居的婦人們跟丈夫們相處一段時間後,再挑選就是了。”
裴矩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李綱這是要先放縱那些鄉老們欺負人,先催生出一批受害者,然後再挑選這些受害者為鄉老,為合屋和雙居的婦人們主持公道。
這樣一來,新上任的鄉老們就會有偏向性。
這麼看雖然對那些老的鄉老們不公平,但老的鄉老們本身根基就深,影響力大,如果給他們公平的話,那就是對新上任的鄉老們不公平。
所以,偏向一些新上任的鄉老們,才算是真的公平。
有人可能會說,新上任的鄉老們在當地沒有根基,憑什麼能坐穩鄉老的位置呢?
那你可就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新上任的鄉老們怎麼會沒有根基呢?
她們有兩個根基,其一是官府的民曹,其二是跟她們一樣的合屋和雙居的婦人。
有官府撐腰,又有這些婦人們為族人,足以跟舊的鄉老們分庭抗爭。
李綱之所以讓各地的民曹去主持這件事情,也是經過思量的。
各地的民曹可以說是跟各地的鄉老們打交道最多的一曹,他們不僅管戶籍、管路引,還管稅賦。
那個鄉老要是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只需要在稅賦上做做手腳,就足以將他們折騰死。
也不說用什麼陰狠的手段了,就一個小小的踢鬥,就足以將不聽話的鄉老踩進淤泥裡。
你一個鄉老,帶領大家去繳稅,本來是要繳一百石糧食的,結果在民曹吏踢鬥之下,多交了十石,你讓大家還怎麼服你?!
大家再一看隔壁的女鄉老,帶著人繳稅,明明交一百石,卻交了九十石,你的那十石被拿去補了女鄉老所缺的稅,大家還不立馬跑去跟女鄉老混?
你有意見,要鬧事,兵曹的人立馬帶人來彈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