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觀音婢跟李世民夫妻多年,對李世民很瞭解,李世民明顯是話裡有話,“二郎到底想說什麼?”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看向長孫觀音婢,“你說,元吉招攬凌敬,到底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那個位置?”
李世民根本就不在乎李吉招攬凌敬,會不會觸怒李淵,會不會被李淵責罰,他在乎的只有那個位置。
長孫觀音婢若有所思的問,“凌敬此人才德如何?”
李世民回憶了一下,坦言道:“凌敬此人是竇建德的謀士,也是竇建德的國子祭酒,虎牢關一役中,為竇建德出了一條奇謀。
竇建德聽信了小人的讒言,並沒有採納這條奇謀。
如若不然,我想打敗竇建德,還得多耗費一些時間。
凌敬在降了我李唐以後,默默的在下牧監養馬,但是心裡一直惦記著竇建德的遺孤。”
長孫觀音婢點點頭道:“倒是一個才德兼備的人才。”
雖然凌敬身為唐臣,心懷舊主,對大唐而言不是一樁好事。
但凌敬能在竇建德落難以後,還惦記著竇建德的遺孤。
足可見凌敬是一個忠心的人。
只要是忠心的人,就值得被稱讚。
李世民直言道:“我也曾生出過招攬凌敬的心思,可劉黑闥反了以後,父親對竇建德舊部深惡痛絕。
為了避免被父親厭棄,我只能放棄了。”
長孫觀音婢沉吟著道:“元吉先是肅清了武德殿,又冒著被父親厭棄的危險招攬凌敬。
說他惦記那個位置的話,他為了凌敬,被父親厭棄,有些得不償失。
說他為求自保的話,大唐有無數賢才值得他招攬,他犯不著去招攬凌敬。”
雖說李唐的皇位名義上應該由太子李建成繼承,可最終的決策權在李淵手上。
誰能做皇帝,李淵的態度很關鍵。
李吉要是真惦記那個位置,為了招攬凌敬,得罪了李淵,明顯有些因小失大。
長孫觀音婢看著李世民,道:“元吉到底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那個位置,我是看不出來。但二郎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吧?”
李世民點點頭,又搖搖頭。
在長孫觀音婢狐疑的目光中,李世民長嘆,“裴寂害人不淺……”
長孫觀音婢不解的道:“二郎這話從何說起?”
李世民感嘆道:“父親之前在兩儀殿敲打我不成,心裡有氣。裴寂看出了這一點,故意跟父親說元吉有勇有謀,能擔當大任。
父親應該有所意動。
元吉應該是看出了父親的心思,卻又沒辦法跳出父親的手掌心,只能招賢納士,以求自保。”
長孫觀音婢對李世民還是很瞭解的,她忍不住道:“只要元吉關上府門,從此不問世事。你和太子,應該容得下元吉做一個太平的親王吧?”
李世民苦笑著道:“問題就出在了裴寂說的話上。他誇讚元吉有勇有謀,能擔當大任。元吉即便是閉門不出,父親一但壓不住我,也會逼他出府。
即便是他不理會父親,有裴寂的那句話在,我就算是知道他是被裴寂算計了,依然會防備著他,太子也會防備著他。”
說到此處,李世民語氣幽幽的道:“一但我和太子鬥到了緊要關頭,為了避免元吉坐收漁利,一定會先聯手除掉他。”
李世民並沒有掩飾他會防備著李吉的心思,話說的也很無情。
李世民在馬背上縱橫多年,深知對敵之道,不能心存僥倖,更不能心慈手軟。
寧殺錯,莫放過。
一時心軟,很有可能就會將自己送上斷頭臺。
長孫觀音婢臉色難看的道:“裴寂果然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