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顯彧彎下腰,一手搭在車頂,向車內望去一眼,
這一眼,看得是坐在後座的陳牧,
陳牧一手扶在他的傷腿上,一手摩 挲著那隻手腕上的腕錶,腕錶很舊。眼睛淡淡看著窗外的昆明湖湖水。
顯彧又看向坐在副駕上的肖沅,
“她懷孕了?”
肖沅點頭,眼色也是有些雲遮不明,
“幾個月?”
“四個月。”
顯彧和駕駛位上的蒲寧互看了一眼,又同時看向後面的陳牧,
“陳牧,她懷著的是不是你——你們那天到底,到底做了沒!”
顯彧問得有些急。
坐在陳牧身側的吳俁是震驚的!!
“什麼,做了沒有?——你和她,———什麼時候的事兒?”
吳俁當然是吃驚的!
剛才飯桌兒上,陳牧一如既往清淡如常。即使看得出稍許情緒,也都能找到合理解釋。雖然當時聽他對高犰說“謝謝三姐這麼為小筆著想。我會對小筆好的,到時候也歡迎三姐來新疆玩兒。”貌似同意娶小筆。可事後想想,以陳牧之心思肯定也看出“拆房事件”最終是為她高犰,冤有頭債有主,逆她高犰的意願也是在情理中,所以,才說了那句話。
可,
難道,
陳牧“逆”高犰還不是僅僅因為“拆房”?他和她——
“上次我們去新疆,碰見過高犰,我們把她,送給陳牧———”
都望著陳牧。
蒲寧注視著陳牧,“如果孩子真是你的,這人,我們搶都給你搶來!”
吳俁,確實臉色很沉。
陳牧一條腿是為吳家折的,陳牧更像自己的精神導師,———吳俁確實真心實意希望陳牧成為自己的妹婿,成為一家人!——
陳牧就像一潭水,面上,你看到的只有清澈無波,注視許久,叫人難能的心靜心安。
但,再往深裡———你見不到他的內心。陳牧,你捉不住,一握,一場空。他或許斑斕,斑斕得邪乎,可是,與之處久,會為他沉迷。重情重義!男人們對他臣服,仰望的就是陳牧清淡下濃烈的為兄弟生為兄弟死的重情重義!
吳俁抬眼又看向他,
如果,
如果高犰肚子裡真是陳牧的孩子——
吳俁眼色一沉!
對!搶也要為他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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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腦子不正常,張嘴就罵娘,盔甲摔稀爛,要去當和尚。
這個高犰的近親名叫杜松,乃大明末年山海關總兵。
話說這杜松其人,生於武學世家,有一身驚人武藝,只是有勇無謀,性情端的暴躁,遇到點不順心的事兒,就把自己的盔甲呱呱呱摔稀爛,聲言不幹了,要削髮為僧,遁入空門。
薩爾滸戰場上,此人在充當人肉炸彈衝擊小努同志(努爾哈赤)陣營前,曾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向家將們吆喝:
孩兒們,咱們吃的,是誰的糧啊?
是大明天子恩賜的糧。家將們齊聲答。
杜松又問:咱們喝的,是誰給咱們的酒啊?
是大明天子恩賜的酒。家將們齊聲答。
杜松又問:咱們睡的,是誰給咱們的女人啊?
是大明天子睡過的———家將們遲疑不決,參差不決地回答。
當然,不影響杜松同志的心情,非常滿意:那孩兒們,現在知道咱們應該幹什麼嗎!
食君之祿,為君而死!
家將們舉刀齊呼,簇擁著連鎧甲也不穿的杜松,向著後金陣營衝撞了出去!衝啊!!!!——
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