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漢看了看陳鳳嬌,轉頭又看了看楊嶽和楊么,向楊嶽伸手道:“嶽爹——”
陳鳳嬌似是聽到了張國漢的聲音,全身一個機伶,猛然抬頭,撲上來將張國漢一把抱在懷中,大哭出聲。張國漢卻她嚇住,哭了起來,掙扎著向楊么叫道:“娘——娘——”
陳鳳嬌雙臂越發摟緊,慢慢抬起,雙目死死盯著楊么,倒退三步,轉身便要離去,突地又停下腳步,立在原地,全身顫抖。
張國漢越發鬧了起來,撲打著陳鳳嬌,嘴裡叫道:“娘——嶽爹——娘——”
楊么嘆了口氣,喚道:“妹子——”
陳鳳嬌猛然轉身,抱著張國漢,“卟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姐姐,是我對不住你,求你看在報辰地份上,看顧國漢。報辰——報辰他只有這一點骨血——”說罷,也不待楊么回答,磕了三個響頭,起身狂奔而去。
張國漢站在街心,呆呆地看著陳鳳嬌的背影,過了一會,似是想起了什麼,號啕大哭起來,叫道:“爹——娘——”
深夜的風吹了起來,風聲中隱約傳來一聲重物墜井的水響,轉眼便散了,張報辰宅子前的兩盞白燈籠,被冷風吹得忽明忽暗,突地大亮一下,便全黑了。
楊嶽走上去,將張國漢抱了起來,扶著楊么慢慢向家走去,楊么依著楊嶽,輕聲道:“楊嶽,我們總算可以走了……”
(全文完)
番外
玄觀番外(一)
威順王爺寬徹普花是蒙元世祖忽必烈的嫡系子孫,投下七封王之一。江夏城中的威順王府樓閣連雲,窮奢極侈。玄觀跟在地龍祖師身後,慢慢走在中廳前的遊廊中,對頻頻清鳴的彩羽八哥視而不見,便是那階下開得清豔的嫩黃秋菊也入不了他的眼。
遊廊中不時有豔女走過,珠玉輕撞,裙裾靡靡,嬌聲燕語帶著格外的殷勤,“地龍仙長安好……”
地龍祖師的眼睛微微眯起,帶起眼角的笑紋,便過去了。那些似顰似怨的眼神兒依依不捨地纏綿在被風吹起的青袍角上,終是無奈地斂了回來,不經意地落到玄觀臉上,頓時乍起一溜微芒,輕嘆聲便落在了玄觀的身後。
玄觀微抬起眼,凝視地龍祖師挺拔俊逸的背影,忽地有些恍惚,玉臂雪股,紅唇媚目,原是轉瞬即逝,仙人素女流傳下來的陰陽之術,不過是讓這一瞬間更豔麗一些罷了。
地龍似有所覺,腳步一頓,輕聲道:“彎腰低頭。”
玄觀收回眼光,將腰彎得更低,雙手籠在道袍袖中,眼神沒有表情地滑過雕滿粉荷的青磚,向威順王府後宅而去。
方跨入一座精舍庭院,玄觀聽得人聲突地大了起來,似是有幾個少年男女在爭吵,細細一聽,便知道是威順王與鎮南王的王子郡主們在鬧彆扭。“父王,報恩奴他欺負我!”爽利的女聲滿懷委曲與惱怒:“威順叔王,小七太壞了!”
“誰有興致欺負你!魯真真,誰叫你穿一身漢裙,扭扭捏捏,噁心死我了!”十歲的報恩奴哼了一聲,轉頭叫道:“三哥。我沒做錯!”
似是有執重的年輕嗓音笑著說了幾句,洪亮的大笑頓時響了起來,“小七,你也該學點漢家規矩了。這湖廣之地,將來還不是你的?你三哥要到汗八里侍奉皇上,哪裡能和你一樣?”
“寬徹普花,你家老三封王爵的事已經定了?”
“哼,王妃到底是前皇嫡女,身份高貴,妥嚴貼木兒要想做太平皇帝,自然要給我們些甜頭。”
地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