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么氣得瞪眼罵道:“怎見得就是我逼他的了?既是如此,也不關你的事!”
“張、楊兩家的地盤裡,便是長輩們也多是聽他的。除了你,他還能受誰的氣?罷了,我也懶得說了,他自家養大的妹子,是好是歹也得受著不是?喏,這是他留給你信和乾糧,沒見過這樣的,難不成我就會餓著你不成!”
楊么急忙爬到窗邊,一把抓過信和裝乾糧的荷葉包,便要看信。玄觀那廝又趁勢湊在她耳邊極輕聲地笑道:“好歹我也是你表哥不是?連聲謝都沒有麼?”
楊么橫了他一眼,一巴掌蓋在他伸進來的臉上,用力推了出去,也不管他反應如何,轉手便放下窗簾!
楊么拿著信,翻來覆去摩挲著土黃色牛皮紙做成的信封,呆了半晌,狠狠扯了封口,卻見那信中只是薄薄一張自制的竹紙,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漆黑大字:“誓不再見!”
第一章 初歷亂世
看得這四字,楊么胸口一口氣頓時接不上來,昏頭轉腦,顫抖著把信捧在眼前反覆看了又看,又在牛皮信封袋裡再三摸索,到最後將信封內側整個翻了出來,抖了又抖,終是再無其它。
楊么仰躺在馬車上,左手慢慢將信紙握成越來越小的紙團,忽地蹦了起來,卻重重撞在有半人身的車頂上。馬車頓時被她撞得一陣搖晃,楊么抓起荷葉包的乾糧,從視窗用力擲出了馬車。
張服辰和玄觀俱都探頭進來,只見楊么瞪著雙眼,惡狠狠用力將手上的紙團撕成粉碎,扔到一邊,抓過被子矇頭就睡。
兩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多問,直到入夜時分進了平江縣城,玄觀設法尋了處宅子,停下了馬車。
楊么冷著臉下了車,心裡卻只是煎熬。待要去尋楊嶽,又怕那逆倫的惡事,待要依了這信上所說再不相見,偏又已經在楊嶽身上寄了許多情誼,將他當作這世上唯一可信之人,一時之間哪裡又收得回來?她自家原也存著這絕離的打算,卻沒想到楊嶽做出來,卻是這般讓她傷心!
這落腳的宅子似是個官宅,雕樑畫棟可見當初的風光,雖是處處有水漬,顯是被水泡過,卻被收拾得乾淨整齊,只是人蹤稀少,想是原來的主僕俱是逃難在外,只有一個行動不便的老者奉上三菜一湯,並一桶碎米煮成的飯,便出去侍候騾馬牛車了。
楊么默默吃著晚飯,張報辰幾次喚她,都沒有聽得入耳,吃完後自顧自地回了分給她的睡房,勉強撐著躺到床上,便已是全身無力。
玄觀吃完飯後,出門辦了些私事,回到宅中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楊么房中探問,卻瞅著一個人影閃進了楊么的房門,他微微一笑,自回房中安歇。
張報辰輕輕推開沒有關死的房門,走到床邊,藉著燭光看到楊么睜得大大的雙眼,不由勸道:“么妹,你平日老是說我死心眼,如今又有甚事,值得你如此傷神?”
楊么此時比早上要好了許多,見張報辰來勸,慢慢起身,靠在床邊,輕聲道:“報辰,你且陪我說說話兒,可好?”
張報辰點點頭,坐在床邊,問道:“你想說什麼?我總是陪著你的。”
“報辰,你和我說說,當初你知曉他是個男子時,怎生死的心?”楊么看著桌上的燭光,幽幽道。
張報辰一愣,摸摸頭,回憶道:“我也沒甚辦法,再難受,他是個男子,總是不可能,心自然就死了。”
楊么呆呆地看著張報辰,喃喃道:“是啊,總是不可能的……”趁著張報辰不注意,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問道:“你如今日日要對著他,心中也不難受?”
張報辰裂嘴一笑,爽快地答道:“他一身男子裝束,又是那樣英氣,沒有一點女子的樣子,完全是另一個人,我只當他是大哥,哪裡會難受呢?”
楊么聽到此處,也不由笑了起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