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會面最後演變成了一場鬧劇。於自強強忍疼痛撲過來要打郝靚,被李冰死死拉住,郝靚則趕緊找來服務員,讓他們聯絡醫生,說於總不小心卡了嗓子。服務員誠惶誠恐地找來了經理,他們忙活了半天也不明白為什麼客人沒點魚,連帶骨頭的食物都沒點,拿什麼卡了嗓子,可最後看客人實在難受,卻又說不出話來,只得派車將人送到醫院。
李冰有些害怕,不過確實也幫不上什麼忙,正手足無措的時候卻被郝靚拉著回了家。後來李冰很是為郝靚擔心了一陣子,多年夫妻下來,她瞭解於自強,那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人,尤其是這麼一個大虧。為此她在接下來的幾個月每天親自接送郝靚上下學,惹得於靜涵又大鬧了幾場,這是後話不提。
然而直到一個學期過去,也沒發現於自強那邊有什麼動靜,李冰才算是慢慢放下心來。
李冰不知道的是,這件事之所以最後不了了之,並不是於自強突然轉了性變寬厚了,而是他雖然氣急,倒也不能真拿郝靚怎麼樣。首先郝靚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傳出去他被這麼個丫頭傷了,他臉面也就掃地了,所以這件事不能明面上來。另一方面,他甚至不能像面對前妻逞強時說的那樣,去找郝敬的晦氣。於自強早年有黑道背景,後來經商致富之後著力洗白,而且他本人做事極有魄力,能屈能伸,也捨得花錢,因此黑白兩道都還算吃得開,行事就帶了幾分霸氣。但於自強自父母以上都是郊縣農民,在C城畢竟根基尚淺,一些有頭有臉的地頭蛇他都要賣幾分面子,更何況郝家這樣的C城第一世家。
對付郝家,當年混黑道的“強哥”可能會明的不行來暗的,沒事兒給他們添些噁心也行,但如今家大業大的“於總”卻不敢貿然行事。郝家人員眾多,各個行業部門盤根錯節,幾乎都有他們家人。並且郝家子弟們十分團結,儘管由於門風嚴謹,家訓嚴格,一般不會無故與人為難,但若有人不長眼真的惹上他們,那就基本上別想在本城乃至本省混下去了。
別的不說,就說娶了郝敬前妻的單勇,身為C城副市長主持工作已經一整年了,卻遲遲不能轉正,據說郝家人就在裡面功不可沒。單勇這人他知道,京城太子黨出身,家裡的老爺子早年戰功赫赫,現在在軍委還有一席之地,是個樹大根深的主兒。這樣的人都拿郝家沒有辦法,他一個平頭商人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用費盡心機截住李冰勸她回頭了,直接上郝家踢館,順便擄人回去都是有可能的。
郝靚不知道於自強後來是否還找過李冰,但繼母沒表現出什麼,一切按部就班,對他們的生活仍是照顧的無微不至,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那眼裡的滿足和偶爾流露的嬌羞,都不是能裝得出來的,郝靚也就把那天的事情埋在心裡,儘管沒有事先商量,兩人面對郝敬的時候都絕口不提。
從回憶裡醒過神來,發現於靜涵已經遠遠的把她甩在後面,郝靚趕緊快走幾步跟上去,不管於家發生什麼事,對這個相處兩年多的妹妹,郝靚都想盡己所能地對她好一些,大人之間的事情太複雜,而小孩子為他們承擔的已經太多。
“哎呀,你是誰?”搶先上樓的於靜涵忽然驚呼一聲,郝靚趕緊三步做兩步地爬上樓梯來到自己家門口,發現隨著聲控燈的開啟,埋頭蹲在他家門口的少年慢慢抬起頭來。
“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於靜涵急急忙忙地發問,尾音都在顫抖,郝靚瞟了她一眼,也許是燈光的緣故,於靜涵原本紅撲撲的臉蛋變得慘白。
少年於浩洋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說話,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側過身來靠在牆上,似乎在等著有人開門。
郝靚發現當年身高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小男孩已經變了模樣,他眉眼開闊,帶些於自強的張狂和霸氣,臉龐卻不似他父親的粗獷,反而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