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關卡處。
等俞宛秋扶著茗香趕到時,那兒已經圍滿了人,嘈雜之中,有幾道聲音特別響亮:“不開城門,想把我們餓死在裡面啊。”
“好端端的,又沒開戰,為什麼封城?”
“趙國人滾回趙國去!”
“哪有趙國?不過是亂臣賊子!”
“我們是梁國百姓,憑什麼要聽亂臣賊子擺佈?”
為了不暴露身份,俞宛秋把風帽壓得低低的,僅露出兩隻眼睛,在隊伍邊緣慢慢移動,專找那些交頭接耳的人身後站,“偷聽”了一會兒,大抵搞清了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肇事者並非梁軍的潛伏部隊,也不是殘兵遊勇,而是某條街道的幾十個男人結夥,想讓趙軍開恩准許他們出城謀生,否則就接濟他們一點米糧。
至於大聲討伐“亂臣賊子”的那幾位,則是附近書院的學子。
趙國軍隊從不侵擾書院,每次進駐某地,都會派人帶上禮物去書院慰問,讓他們只管正常上課,決不會有一兵一卒進入書院的地盤。也因為如此,衢州的書院一直沒停課,學生甚至比平時還多,因為有些家長認為,把孩子放在書院最安全。
沒想到,關鍵時刻,卻是這些文人學子出來搗亂。他們一般家境較好,不愁吃穿,所以不會在“讓不讓出城”上做文章,而是直接上升到“亂臣賊子”的高度。他們這麼一喊,開始鬧事的那批人反而不敢吭聲了,就怕惹禍上身。
俞宛秋對戚長生低聲交代了幾句,於是暗衛出動,幾個頭戴文士巾、口沫橫飛的傢伙很快就不見了。
再次看到戚長生,俞宛秋不放心地問:“沒把他們怎樣吧?”
戚長生回道:“沒有,遵照您的吩咐,把他們送回書院交給他們先生了。”
此番舉動後,趙佑熙也發現了她的存在。派人把她叫到一處臨時議事廳問:“你看,那些吵著家裡無米下鍋的人,要不要分一些糧食給他們?”
俞宛秋很堅決地搖頭:“不行,此例一開,軍糧很快就會分光的。不是我們狠心,實在是惹不起,分了第一個,就不愁第二個,到時候滿城的人都提著口袋來了,不管真貧假貧一起吵著要,能白拿誰不拿?再說還不知要封城多久,多備些口糧總是好的。”
她不是不體恤百姓疾苦,可這才是封城的第一天,就大手大腳放糧,最後餓死的會是他們自己。等封城時間長了,再由翠衫軍中的女兵出面開一兩個施粥處,讓城中不至於出現餓殍,倒是很有必要。套用一句現代的話,“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等人家真餓了,你施點粥米。他們會感激,剛開始就給糧食,只會引得慾壑難填。
趙佑熙皺眉道:“這個道理我懂,可這樣一來,外面那些人就不好打發了。”
俞宛秋說:“他們會吵鬧,最開始的由頭不是要出城嗎?就讓他們出去好了。”
趙佑熙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笑道:“我也覺得現在封城早了一點,梁軍又沒來。”
“嗯”,俞宛秋低頭做自我檢討:“是我沒考慮周全,一聽說士兵們受不住凍,個個穿得跟粽子一樣,手腳都長了凍瘡,就慌著讓人緊閉城門,再用冰封住,沒顧慮到城中百姓的情況。”
趙佑熙搶過話頭說:“是我沒經驗,畢竟這是我們帶兵打到北方的第一個冬天。”
俞宛秋笑道:“我們別再自責了,現在的關鍵是,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時牟翊帶著幾個幕僚走過來,朝他們拱手說:“殿下,微臣剛派人做了一番調查,城中無糧百姓居然在一半以上。當然這個資料不一定準確,因為並未去他們家中核實,但看衣著打扮,城裡確實有很多家無隔夜之糧的窮人。”
陳學愚擺明了不相信,睜大眼睛說:“衢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