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嬈方才以焰蝶注入他體內的玄陰真氣,巧妙地牽動夜玄殤的天宗內勁,及時阻住他被蓮華心法逆催的脈息,使他免去爆體而亡的厄運,再得方飛白相助,先前傷勢已痊癒了大半。
便聽子嬈淡淡道:“驍陸沉乃是皇非把臂論交的得力愛將,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哼,你若非逞強壓制傷勢,哪用我如此麻煩?記著,下次可未必這麼走運。”
驍陸沉低頭道:“公主教訓得是,陸沉定當謹記於心。”他與方飛白隨少原君出將入相,歷經風浪,心智謀略非比尋常,兩人自有一種難言的默契。方飛白趁機上前一步,折腰施禮,恭敬地道:“今晚怕是有些誤會,以至我們冒犯了公主,九轉靈石之事關係重大,還請公主允我們稟過君上,再做定奪,不知可否?”
子嬈慵然道:“量你們也做不了主,既是君府的人,那我找皇非去。”說著轉袂輕輕一拂,看向夜玄殤,“喂,我累了,不想打了,你呢?”
天際明月,湖上風波,月色的皎潔與幽沉的暗影,黑與白如此壁壘分明,卻又無比諧調地融合在一起。
一身玄衣的夜玄殤站在船首光亮的一方,深黑的眸中是看不清光色的微笑,唇畔輕淡的飛弧,有著一絲莫名的柔和。歸離劍凌厲的鋒芒斂入鞘中,他彷彿隨口笑說:“一個人打架頗沒意思,子嬈若說算了,我也無所謂。”
子嬈輕媚一笑,柔聲道:“那好,咱們後會有期。”
女子優雅的玄裳漫開,夜色繁華,香染風雲。夜玄殤微微點頭:“子嬈,會後有期。”
位於湖岸西南方的一處密林畔,十餘名黑巾掩面的灰衣戰士目送楚軍有條不紊地撤退,一身儒服的叔孫亦目露深思之色,待自在堂船隻打出訊號,調轉方向,徐徐駛入煙波之中,回頭命道:“速去稟報殿下,就說夜三公子已安全離開染香湖,楚軍並無其他動向。”
那戰士領命離去。
“少原君動手了,只怕此次夜三公子再無先前那般好運。”叔孫亦身旁,竟是司空域、褚讓等一眾九夷族高手,說話的正是神箭褚讓。
叔孫亦嘆道:“只怪那太子御跋扈無行,搞得穆國人心動盪,政局不穩,連此次楚宣大戰趁火打劫之力都欠奉,根本不被皇非看在眼裡,夜三公子也自然失去價值。”
司空域接著道:“對皇非來說,不殺此人,反有可能生出變數。不過這夜三公子也算了得,在少原君眼底亦能將自在堂收為己用,若要保命離開,應該也不是難事。”
“怕只怕少原君親自出手,此處畢竟是楚國。”叔孫亦翻身上馬,“走吧,我們暗中護送他們一程,再回去向殿下覆命。”
眾人沿湖岸縱馬而去,很快消失在燈火寥落的夜色深處。
第73章 第九章
少原君府琅華殿。
皇非剛剛送走且蘭,輕衣白袍散玉帶,正斜倚金榻美目半闔,在此聽楚宮來的四名掌儀官報告迎娶九公主的聘禮,其中光是記錄物品的禮單便滿滿堆了兩案,由一個緋袍儀官恭立近旁依次稟讀,一板一眼的聲音中有清雅的琴韻悠揚送來,吹落花月滿地燈火流輝,卻是殿下八個眉清目秀的小童撫琴弄簫,極盡風雅美妙。
禮單剛唸了兩卷,一名侍衛疾步入殿,單膝一跪還未及說話,外面一把清冶柔肆的聲音和著琮琤冰弦遙遙傳至:“皇非,染香湖上今晚熱鬧得緊,你躲在君府幹什麼,不敢見人嗎?”
君府朱門重重洞開,直入中庭。
幾個掌儀官在朝多年,從未聽過有人敢對少原君如此無禮,驚得面面相覷。皇非倏地張開眼睛,眸心閃過異亮,那侍衛奉方飛白之命搶先趕回報信,近前匆匆低語幾句,隨即退下。
皇非笑著起身,隨手酒瓶丟給呆立一旁的儀官,揚衣出殿。
玄裳廣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