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子嬈怡然點頭,“我記得好像是有人說過,破了大奇門九宮陣沒什麼了不起,倒是鬥得過她的白龍兒才算厲害,是不是?”
含夕一愣,隨口道:“是啊,那又怎樣?”
子嬈微微挑起眉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現在想起來,大奇門九宮陣沒什麼了不起的話,也不知到底是誰說的,不過公主沒好好學陣法,想必是覺得奇門術數總不如靈蛇異獸厲害,對不對?”
含夕下意識點了下頭,突然發覺不對,瞥見師伯已然陰沉的臉色,到嘴邊的話及時嚥了回去。子嬈卻笑吟吟又加了一句:“那公主是不是也認為我叔父教的東西,都不如你其他所學呢?”
含夕將一雙水靈靈的杏眸圓瞪,急道:“喂!我可沒這麼說!”
子嬈也不駁她,只道:“我也算叔父小半個徒兒,公主今天吃了點兒小虧,日後可要記得好好學一學奇門之術才是。”話到此處,停住不語。
夜玄殤從旁聽她們鬥嘴,唇角不由挑起幾分,仲晏子和樵枯道長這對老友,相互間言語交鋒多半是因自視甚高,誰也不服誰,如此一來,怕是樵枯道長要忍不住了吧。果然,含夕還未答話,樵枯道長已拍著身旁金猊的頭開了口:“呵呵,小女娃敢情是來給老酸儒討面子的,老道的靈蛇死得可冤了些。今天若讓你輕輕鬆鬆走了,老道豈不是輸給了這老酸儒?”抬手往湖上一指,“你且試試看,只要能出了這魑澤半步,老道今天便將那蛇膽白送於你。”
仲晏子眉峰微微一動,子嬈依言看向湖畔,不由吃了一驚。湖中不知何時出現一片片浮沉遊動的暗影,仔細分辨,竟是為數甚多的巨鱷,其中不少已伏在岸邊,逐漸昏暗的暮色之下,點點巨目似開似合,兇惡猙獰,甚是駭人。樵枯道長的馴物之術比起含夕來高明瞭不知多少倍,不見任何動作便喚了這些巨鱷前來,含夕“哈”的一聲拍手叫道:“師父師父,這些巨鱷前些時候被白龍兒趕得怎麼也不敢回這邊島上來,你是如何把他們喚來的?快教教我!”
“教什麼教?”樵枯道長瞪她一眼:“仗著靈蛇還輸給人家,師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含夕吐了吐舌頭:“師父最厲害了嘛!”
子嬈已自湖上收回目光,輕輕一笑,便像壓根沒見到那些巨鱷,嫋嫋娜娜對樵枯道長福了一福:“道長,您是叔父的好友,便是子嬈的長輩,子嬈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在道長面前爭什麼輸贏。”
樵枯道長一愣,盯了她半晌,突然笑道:“老酸儒,這小女娃嘴巴厲害,就這麼一句話,老道便成了以大欺小,不好意思再出手了,你們叔侄合起夥來算計老道嗎?”
仲晏子冷聲道:“我何時說過有個侄女?”
子嬈卻不容他推拒:“叔父!子嬈今天來求取蛇膽,是因哥哥劇毒纏身,不得已而為之。哥哥乃是一家之主,一旦身有不測,家中必生大亂。此事牽連甚廣,非同小可,叔父想必也深知其中利害,還請不計前嫌,助子嬈一臂之力。”說著衣襟輕斂,這一禮,卻是王族參見尊長的大禮。
仲晏子眼眸淡垂,不曾阻止,面上卻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雖因當年的變故不肯再認王族,但這宗族天下,畢竟曾傾注了無數心血,始終存有幾分牽掛,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更何況宮變之日,子昊和子嬈曾暗中相助,才使他逃過一劫,他向來恩怨分明,眼見子嬈相求,心中已有了援手之意,看她一會兒,沉聲道:“你那哥哥膽大妄為,強行修習九幽玄通的功夫,以劇毒淫浸奇經八脈,毒廢而玄功盡廢,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你縱取到這蛇膽又有何用?”
子嬈略一沉吟,遂決定將實情和盤托出,搖頭道:“叔父有所不知,哥哥體內劇毒並非因修習九幽玄通,而是二十餘年湯藥所至!”
仲晏子眼底精光霍然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