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放口棺材嗎?”彥翎當然明白他並不需要什麼回答,所以向來多話的人適時閉起了嘴巴安靜地扮演起傾聽者的角色。
“棺材,官財,無論是官還是財,我都志在必得。方才那人便是東宮第一殺手計軫,這許多年來,一直恬居本公子之上,呵,千年老二的滋味,我受夠了。這一石二鳥之計若成,權財兩得,哈哈哈……”奚雪衣越說越得意,狂笑不止。
“果然是太子御!呵,所以你用我的命換的是計軫的人頭!為的就是激起兩人的火併,你卻坐享漁人之利!”
狂笑當中,奚雪衣站起身,“不錯,讓你死也做個明白鬼。我該走了,好戲就要開場了,豈能錯過!我們的賭局也可以開始了,看看到底誰的命會長一些。哈哈,不過……窒息而死是一個痛苦漫長的過程,而且死相會很難看,如果你還有力氣咬斷舌根的話,我勸你現在就去做!”頭頂上那一縷細細的天光隨著奚雪衣的話消失了,彥翎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真的與上面的世界隔絕了,他的生命會隨著這棺中空氣的耗盡走向消亡,可是黑暗之中,他卻牽起嘴角笑了。
他相信,夜玄殤一定會回來!
凜冽的風從林間吹過,風中帶著飽滿的潮氣,寒意迫面,陰冷透骨,竟是風雪的前兆。
曲鈴兒跪在地上,支撐著夜玄殤單膝跪地的身體,男人的頭埋在女人的肩膀上,女人的長髮披拂下來,凌亂地飛舞著,遮住了眾人探詢過去的視線,讓人看不清男人的臉面,只有身下的土地,慢慢被鮮血染紅,血淋漓地流下,緩緩淌成一灘,長劍插在身側的泥土之中,劍柄之上垂下的蒼龍墨玉輕輕隨風擺動,偶爾叩擊在劍身之上,琤琮之聲竟然恍如染香湖上清悅的風鈴,漫天落葉在二人身邊飛旋而舞,白的衫黑的衣猶如日與夜如此分明,卻又糾葛纏縛在一處。
“三公子,對不起!”女人的聲音低低的,似是努力壓抑著什麼,脊背微微顫抖著,背心處的衣衫破碎如蝶。
眾人手握利刃竟然一時忘記了言語,十四的眼睛微微眯著,金色小劍在指間收緊,十三手中的剪刀保持著固定的角度,忘記了開合,計軫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眾人眼神之中都有著不可置信的狂喜,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計軫提著劍慢慢地逼近,林子中餘下的十數名殺手也隨之慢慢靠上來,林中空地的圈子被壓迫得越來越小。
聽到周圍的腳步聲,曲鈴兒彷彿忽然驚醒一般,霍然轉過身來,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計軫,尖聲叫道:“不要過來!”左手之中赫然握著一把寒光刺目的匕首,手腕處卻被夜玄殤緊緊地握住,停留在她胸前心口的位置,尖銳的刀鋒已刺破了胸前的衣衫,殷紅的血浸染了雪白的雲衫,宛若綻放著點點桃紅,而另一隻手上的匕首赫然正中身前男子的胸口,男人的左手緊緊捂在傷口之上,仍有鮮血自指縫間淋漓而出……
計軫緩緩停住腳步,慢慢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曲鈴兒,語調陰沉地說道:“你要做什麼!”
曲鈴兒一下子愣住了……她以必死之心,一刀刺向自己,一刀刺向夜玄殤,卻從未想過夜玄殤會在千鈞一髮之際,不顧己身地阻止了刺向她身上的刀鋒……男人胸口之上猩紅刺目的鮮血,淋漓著的又是誰人的痛楚與心傷?
計軫提劍繼續邁步上前,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停止,四周忽然靜悄悄的,彷彿只剩下行走間靴子踩在樹葉之上發出的沙沙聲音。陰霾的天幕下,屍鷲在低空中盤旋著,不時地在周邊密林落下,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氣在四周瀰漫著,曲鈴兒眼睛大大地睜著,看著那把黑色的劍,散佈著恐怖的死亡氣息正在一點一點地逼近!
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曲鈴兒驀然掙脫了夜玄殤對其手腕的禁錮,匕首停在自己的咽喉處,叫道:“別過來!”那聲音悽清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