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知覺的屍體,而且正在腐爛。
這三個人殺過的人加起來不會超過十三殺人的零頭,但是每一個死在他們手下的人都足以獨霸一方。可是即便如此,三人聯手在那人劍下不過也只走了五十招,而那個人僅僅是傷了左肩。
這些資訊,來自這三具再也不會說話的屍體。
三天,他不曾走出這間石室,三天的時間他用來尋找一個答案。
那人劍法的漏洞。
作為一個頂尖劍客,他的目的不只是殺死目標,他更想用自己手上的劍打敗所有的人,尤其是那個人。
他甚至可以在腦海中復現三天前那場對決的全過程,他知道那人的劍會從哪裡來,甚至知道用何種方式去躲避去反擊,送出致命的一擊。但是他仍然沒有把握去戰勝他。因為他所面對的這個人,是一個從來不按章法出招的人。
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幽暗的光影下,拇指被齊根削斷,眼前驀然閃過太子冷俊的臉,狠決的目光,凌厲的劍芒,手掌之上淋漓而下的鮮血,三年前的影像依然如此清晰,而這一切都源於那場失敗的刺殺。
他已失去太多的東西,這一次他必須得到償還。
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他已足夠快,更何況,棋局之上他已佔儘先機並掌握著那人致命的弱點。
漆黑如墨的長劍在指間收緊的一瞬間,他的周身散發出陰冷的死亡氣息。
三年的時間,等待已足夠漫長,是該了結的時候了。這一次他必須成功。
三天後,放在穆國東宮太子書案之上的那紙奴籍丹書將永遠不再存在。
十三看著計軫的身形漸漸沒入淡淡夜色之中,忽然想起,早晨出去的老二至今仍然沒有回來。
染香湖畔。
煙雨低迴,燈火闌珊。
雕欄玉戶,飛簷紅樓輕籠在兩岸如畫煙柳中,漠漠輕寒,無邊細雨打溼了燈火流光,將四周景緻暈染出有別於晴日裡的迷離清幽,如夢似幻,一方水閣簷間四角風鈴如與泊於湖畔兀自悠悠盪漾的畫舫之上的風鈴相和,風聲吹過,響成一片。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燭影搖紅,歌聲曼妙。
菱花銅鏡映照著嬌美柔媚的容顏,薄如蟬翼的雲衫罥籠著曼妙的身姿,裙襬迤邐散在妝凳四周,一襲流雲烏髮披散在肩頭。妝鏡之前端坐之人正是這方水閣的主人,昨夜還在染香湖上與夜玄殤同船共遊的半月閣歌姬曲鈴兒。
她靜靜看著妝鏡中的精緻妝容,微微笑著,翦水秋瞳若籠著淡淡輕霧,暈著濛濛煙氣,眼波流轉之際彷彿陷入了迷離的夢境,步入不為人知的記憶輪迴,緩緩閉上了眼睛,有淚水靜靜流溢而出,淡淡劃出兩行淚跡,宛如白日裡不肯示人的傷痕。
四下裡風聲忽然止了,風鈴停息,曲鈴兒睜開雙眼的瞬間,看到窗前站著一個人。
黑色的衣,黑色的劍,彷彿與如墨的夜色溶為一體。
曲鈴兒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朱唇緊咬隱見殷紅顏色,一聲脆響,緊握著的檀木梳子不堪重負般折斷在手中,碎了一地的金玉。
第105章 第三章
殺人是一門藝術,講究技巧與天分,可這兩樣東西說到底卻是很難用肉眼辨別,用數值衡量的,所以排名這東西標準不一樣,結果會很不一樣,千萬別當真。
十三這樣想著,微微眯著眼,斜靠在樹枝之上,胖胖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卻在抬眼向前望去的一瞬間完全凝固在嘴角。昏暗的夜幕下,一男一女幾乎並肩而來,男人半隱於女子身後,一襲黑衣正是計軫,而那個女人……卻窮極他的詞彙也無法去描摹他所看到的一切。夜風很冷,十三卻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了。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是用手中的剪刀去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