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信的安排還是懷著深深的質疑。他幾乎已經被陸九那番以大局為重的說辭給說服了,同時也認同了此時不宜大動干戈的說法,從長計議未必是壞事。可李信倒好,竟然來了個大逆轉,由先前的剋制忍讓,突然便直接翻臉。一旦事敗,以顧通在鎮虜衛的影響力,難保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到時候雙方動起手沒準還真如那陸九所言,要兩敗俱傷。
至於派人去詐請顧通入城這個辦法,曾敢覺得更加可笑,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在這種風雲莫測的情況下自蹈險地,更何況精明的顧通?而且他在心裡上隱隱的對這顧通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顧忌,這廝竟然能調動關外的響馬來對付自己,而且更加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夥響馬顯然是服從了顧通的受益而故意放掉自己。
曾敢本就不笨,回來之後冷靜下來便想通了,顧通不殺自己不是他好心,而是殺了自己對他全然沒有好處。更加讓曾敢汗顏的是,人家如此隨意拿捏他的生死,便如舉手投足般容易。而他呢,則像木偶般任由其操縱。
如此種種都證明了顧通此人與史大陀亦或是錢泰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這種狡猾到骨頭裡的老兵油子如何能輕而易舉的中計那?一旦讓他心生警覺之心,到時候再想抓他可就難上加難了。
但是誰讓主事之人是人家李信,自己剛遭新敗,出京後一路上苦心經營的威信毀於一旦,甚至連他的護兵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主導權已經徹底落入李信手中。
當然,曾敢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帶著護兵離開鎮虜衛,去大同府過年。但是他不甘心,野狼口的慘敗是他為官生涯開始的一個難以原諒的汙點,他要親自洗刷這個恥辱。想洗刷這個恥辱,難免就要忍受李信的指揮。
曾敢曾是李信的親兵,李信從來沒想到他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是什麼讓此人改變如此之大,他百思不得其解,所能做的也只是靜觀其變。從其表現來看此人的初衷應該還是為了大明朝廷,在很多時候也能夠放下私人恩怨而顧全大局,這就說明曾敢本質上還是個“好”人。
李信絕不能坐視一個“好”人由此被人暗算,但也不會因此而放棄自己的原則與立場。他的騎兵護衛大部都已經派了出去,接下來的佈置只能依靠曾敢的護兵。天色已經逐漸轉暗,北方深冬的白天很短,過了正午,太陽西斜兩個時辰便已經有了下山的趨勢。對於陸九的能力他毫不擔心,軍戶們組成的衛所兵在當地人看來厲害的不得了,但這些爛透了的衛所兵又如何能與朝廷募兵相比?更別說勇悍異常的韃子?
他的騎兵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將出來的,對付這些沒甚戰鬥力的衛所軍戶得勝可以說十拿九穩,但是想兵不血刃的將整個千戶所控制住就不簡單了,希望事態的發展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至於那顧通能否來衛城?李信也是賭上一把,至少有一半的機率,此人會選擇來。顧通雖然狡猾,但在於自己和曾敢的明爭暗鬥中一再取得上風,難免會有驕傲自滿的情緒,如今又自持實力雄厚,即便來了也毫不奇怪。
現在唯一的問題便是在顧通收到左千戶所被突襲的訊息之前,派出去的騎兵能否及時的將其追上?
……
“前邊可是左千戶所千戶顧大人?”
那騎兵下馬抱拳躬身,態度極是恭謹。顧通對此深感滿意,以往總兵府也曾派人與其往來公文也不曾如此客氣過,想必那李信也許是受了曾敢在野狼口遭遇生死劫難的刺激,這才進一步的對自己示好!
連忙雙手虛扶,小河河道:
“正是本千戶!不知所來何事?”
那騎兵聽說眼前之人便是顧通,立即喜出望外,抬頭望向顧通將一封書信雙手呈上。百戶李大良立即先一步將書信接了過來,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一目十行的看了幾眼,臉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