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又後悔著爹爹在世的時候,我從沒這麼認真過。
我擔著兩個大木桶搖搖晃晃地來到小河邊,把水桶往地上一放,自顧自的將練武練得紅腫的雙腳泡到清水中。眼光一轉,看見宛宛正向我走來。她全身的衣服煥然一新,連發辮上的紅頭繩都特別鮮豔。
〃小藝……〃宛宛紅著臉說,〃你知道我要出嫁了嗎?〃她的眼神透著渴望。
我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早就聽姜白說她爹為她找了個好人家,那時姜白還特別地數給我聽男方送給宛宛家多少聘禮,數一樣,他就會瞅我一眼,還說:〃羅藝,你看都沒看見過吧。這次宛宛出嫁,可讓你這傻小子開眼了。〃
是,我只是個不名一文的窮小子,她是特意來嘲笑我娶不到老婆的麼?我裝作漠然的樣子道:〃那,就恭喜你了!祝大小姐夫妻富貴,白頭偕老。〃
宛宛的眼睛瞪得很大:〃這是你的心裡話?〃我知道這個表情意味著她很生氣,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於是又加了一句:〃能請我喝喜酒嗎?〃
她更加生氣,可是氣了一會兒,卻沒有像平日一般使勁捶打我的後背,反而低垂著頭,嗚咽起來。我有點慌亂了,又找不到話來安慰她。她的頭繩紮成一朵小花,末梢在輕輕顫動。她嗚咽了一會兒,才抬頭道:〃小藝,我對你好嗎?〃
我握著她送給我的荷包,真誠地道:〃你對我很好啊。〃
〃好在哪裡呢?〃
〃嗯,你常常給我好飯好菜啦,送我荷包啦,還有,幫我補衣服啦,對了,還有給我那本書。〃我努力回憶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對她似乎不算太好。我為她做過什麼呢?就是趕集的時候幫她爹孃挑過東西,種地的時候幫她家挑過水。村裡其他男孩子也幫她做過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我想著,忽地難受起來,便握住宛宛的手,認真地說:〃宛宛,等我從軍以後,掙了錢,我給你買一個龍鳳纏絲瑪瑙玉鐲子,好嗎?〃
宛宛哇的一聲哭出來,眼淚揉了我一身:〃小藝,你為什麼這麼小呢?〃
〃我今年已經十四了。〃我愣愣地說,〃只比你小兩歲呀。〃
宛宛收住眼淚道:〃你還是不明白。〃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我真的有些糊塗,女孩子真怪,莫名其妙就會哭。可是,我心裡還是酸酸的。
這兩日,村裡來了一群商隊,為首的姓張,我們叫他張大叔。我躲在他們車隊的馬肚子下偷聽他們的談話。原來商隊是從北邊運來皮毛,到南方去販賣。我聽到激動處,從馬肚子下摔了出來:〃大叔,帶我走好嗎?我想去南方。〃
張大叔在抽一種精緻的菸葉,不像幽州的菸葉那麼沖鼻子,他笑眯眯地問我:〃去南方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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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青萍之末(7)
我大聲道:〃從軍!〃
商隊裡的人臉色一變,我這才想起不該說這兩個字,便低聲道:〃我是漢人啊,親戚都在南邊。〃
商隊的氣氛還是有點緊張,張大叔慢悠悠道:〃我們做生意的人,可不敢帶你這孩子走。〃他疑惑地打量我的身量,與姜家村的少年相比,我明顯是個外鄉人。
我忙道:〃大叔,您帶上我吧。我能趕馬、燒飯、打獵,野地裡我還能辨認方向,分得清毒草和野菜。我什麼活兒都能做,不會拖累您的。〃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從幽州逃難到這裡的,我不怕吃苦。〃
張大叔一拳打到我肩膀上,點頭道:〃今年多大了?〃
〃十四。〃
〃好小子,身子骨很壯實啊。不看你的模樣,還以為十八歲了呢。〃
張大叔沒有答應我,但他請我吃了一大碗熱燴麵。我鬱悶地躺在馬隊附近的草坪上,思考著怎樣才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