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爹爹語氣焦急,〃子溪子溪,快過來!快過來!〃
〃不要再打佑哥哥了。〃我本想大聲求情,可是這次聲音居然小的只可耳聞,胸口一悶,剛剛挨棍時壓下的一口血終是忍不住噴了出來。
朦朧中,我看見爹爹滿臉悲愴的跪了下來:〃大哥,就算我求了,不要再打小佑了,你就他這一個兒子呀!嫂子臨終前是怎麼託付你。。。。。。〃
相握
悠悠的醒來,頭上是鵝黃的頂帳,細細密密,外沿滾著精緻的流蘇,一根根搭垂了下來,白色的被單很清爽很舒服,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一時間有幾分迷糊,想了想才明白為什麼覺得怪異……這不是小倌館裡面的床,沒有豔俗的大紅,也沒有房間裡常年催|情用的香味。
但是,還是幾分陌生,就像自己,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沮喪感。
手被人緊緊的握著。
是爹爹。
上半身前傾,趴在床上,頭枕著空出來的被單,神色疲倦,好看的眉宇微微皺著,濃濃的黑眼圈。
不再是平日裡的那份張揚不羈,幾縷髮絲搭在疲憊的臉龐上,竟有些寥落的感覺。
我忍不住嘆息,輕輕抽出手,不由自主的撫上爹爹的眉宇,手順著額頭的平紋緩緩滑開。
不似我的稀疏柔軟,爹爹眉毛濃厚略微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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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低吟了一聲,眼皮顫了顫,漸漸睜開了眼,看著我一愣,逐漸清醒過來,一臉憂心的問:〃怎麼樣?好些了麼?從那麼高的院牆上摔了下來,真是。。。。。。〃
那般溫柔的聲音,那般柔情的目光。
我吸吸鼻子,感覺眼中一股水汽:〃爹爹……〃
出走、被捉、捱打彷彿還在眼前。
〃唉,傻孩子!〃爹爹嘆了口氣,輕輕摟住我。
爹爹的聲音還是那麼低沉富有磁性,就像毀掉小倌館那晚如夜色一般讓人覺得心安。
我眼睛一眨,一滴淚水就落了下來。
千般思緒一股腦的撲了過來,紛紛擾擾,不知如何是好。
〃佑哥哥怎麼樣呢?〃我詢問著。
對於君佑,我始終有種難以言喻的愧疚感。
那個總是酷著一張臉不愛說話的男孩,被我誇了會害羞的臉紅,被我吆喝來吆喝去,滿臉彆扭卻認為我是病人不會違背的男孩。。。。。。
如果不是我的鼓動,他也不會有離家出走的決定。
一想到這,我就萬分內疚。
我好自私,明明早已知道自己的行動被暗焰監視著,明明早已知道這次的行動絕對會失敗,明明早已知道就算事蹟敗露,爹爹也狠不下心來懲罰我,所以毫不顧忌的拖著君佑下水,演了這場戲。
單純的君佑什麼都不知道,明明被我利用著,在最後關頭還想放手一搏帶我出走,就連捱打了也沒怨我半句。。。。。。
對不起,對不起,君佑,我欠你太多。
〃他傷到骨頭了,子溪還在為他治療,你和他之間。。。。。。〃爹爹道,頓了頓,〃唉,其實,你不需要這樣試探我。。。。。。〃
我一驚。
心裡如炸雷一般。
他知道。爹爹居然知道!
萬種情緒在我胸口發滾,此起彼伏。
他知道我在利用君佑?他知道我不如表面上那麼乖巧?他知道我一直都是裝著樣子利用著君佑?
這樣的我,有著這樣面目的我,爹爹會怎麼看我!
我渾身一寒,感覺掉入冰窖一般。
這個世界上,我最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爹爹不堪的看著我。
我狼狽的將臉側往裡,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