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張開眼睛開始生兒子,就覺得無處不在疼痛,滿鼻子都是血腥味兒,身上彷彿有力氣在流失,耳邊是宮女們要自己使勁兒,她疼得渾身發抖,又覺得腹中彷彿有什麼要急著出來,只知道握著一隻冰冷顫抖的手,大哭道,“疼,疼呀。”她這輩子,還沒有吃過這種苦頭,正覺得沒有力氣了的時候,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在了懷裡,耳邊是青年清越的聲音低聲道,“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阿元一口咬住了這人的手臂,覺得嘴裡有了溫熱的血腥味兒,竟覺得自己有了力氣一樣,死死咬著,再一次發力,渾渾噩噩,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一聲嬰孩兒的啼哭,之後,就聽見彷彿是城陽伯夫人驚喜的聲音道,“生出來了!”這句話就叫她心裡生出極大的勇氣,再次用力,之後就覺得渾身彷彿都輕鬆了一樣,什麼東西在慢慢地出來,這才喘息著流眼淚。
“別哭,別哭。”那青年就抱著她,一點一點給她擦眼淚,低聲道,“對不起。”如果不是他,這個小姑娘怎麼會遭這樣的罪呢?
“以後,你要對我可好可好。”阿元委屈地說道,艱難的蹭了蹭這青年的下巴,低頭迷迷糊糊間,就見這青年的手臂竟是血肉模糊。
“是兩個哥兒啊!”那頭,穩婆已經歡喜地叫起來。
城陽伯夫人只探身給阿元擦臉,摸著她的小臉溫柔地說道,“阿元,才是最重要的。”說完,見阿元探出手,急忙命穩婆把那兩個哭得極響亮的嬰孩兒送到她的面前,就見這孩子目光溫柔地一看,之後臉上就呆滯了,又噴淚道,“怎麼這麼醜呀!”說完,竟厥了過去,歪著頭睡在了阿容的懷裡。
“阿元!”阿容頓時怔住了,抱著這孩子顫抖地試了試她的鼻息,見她不過是睡了,這才抱著她,急聲道,“還不給公主止血!”這樣在產房發號司令的男子,叫人都驚呆了,實在不敢相信竟然有男子不在乎產房的血腥骯髒陪著妻子生孩子,聽到這話,急忙忙碌了起來,給阿元收拾。
阿容只看著睡在懷裡的媳婦兒,許久之後,方才抬眼看向母親,見她對自己笑,便低聲道,“若是,她真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胡說八道,你們才多大!”城陽伯夫人抽了他一記,這才叮囑道,“你只在屋裡陪著阿元,我出出請你祖父祖母瞧瞧孩子。”見阿容看都不看自己的兒子,只筆直地看著兒媳,就跟看不夠似的,她心裡嘆息了一聲,抱了兩個孩子出來,就見外頭,湛家兩位老人家與鳳唐鳳寧福慧公主都圍上來,正要說話,就聽湛家老太爺急聲問道,“公主呢?!”
這兩個孫子,真是她見過的最不被當一回事兒的孫子了。
城陽伯夫人卻覺得本該如此,急忙回道,“力氣用盡了,睡過去了。”又說阿容相陪,知道阿元無事,眾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襁褓裡,連眼睛都未睜開,小小一團兒的兩個孩子的身上。
“是男是女?”鳳唐作為兄長,急忙問道。
“兩個都是兒子。”城陽伯夫人笑道。
鳳唐這才鬆了一口氣,輕鬆了起來。
阿元雖然地位尊貴,可到底是人家的媳婦兒,綿延子嗣這是天經地義,這頭胎產子,又一生就是倆,就叫世子殿下放心了。
“什麼?!”湛家祖父跳腳道,“竟然是兩個小子?!”見鳳唐嘴角抽搐地看過來,他有氣無力地探頭看了看兩個小糰子,這才蹲在角落默默地畫圈圈,小聲說道,“女娃兒,女娃兒多可愛,怎麼竟然是兩個臭小子呢?”若是女娃,曾祖父攢了許多許多值錢的嫁妝,以後給曾孫女兒添妝喲。
鳳唐斜眼看著湛家長輩,突然覺得不需要擔心什麼了。
“你來抱抱。”城陽伯夫人見公公嫌棄地躲到一邊兒去了,抽了抽嘴角,也不去理睬,只將兩個孩子分開交到鳳唐與湛家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