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資格成家。”
穆玄英嘆了口氣,道:“師父你活得很不輕鬆……不過也很輕鬆。”
謝淵笑笑,道:“萬花谷中多有名士,於琴棋書畫詩酒茶有極高造詣的人頗多,我年輕時曾得幸遇其中一位擅畫蓮花及山水的名士,他一生未娶,寄身心於青崖白鹿,我那時年少氣盛,曾問他可會覺得孤單,他說,山水是他妻子,蓮花是他兒女,何來孤單?”
穆玄英神往道:“這一定是個不凡的謫仙人物。”
謝淵笑道:“不錯。師父雖不敢妄自尊大,然而自年輕時顛沛流離,後又目睹武林動亂,我之一生,若能以浩氣為妻,正義為子,也就不枉了。”
穆玄英默默無語,心中卻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滋生,似是敬佩,似是酸楚,又似是不甘,複雜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畢竟才十九歲,身邊又沒有同齡之人,被一群叔叔姐姐教導得老成,卻始終有少年心性,今日一天動盪驚心,當下微微撒起嬌來,往謝淵身上靠靠,道:“好久沒同師父一起賞月聊天。”
謝淵咳咳兩聲,賞著天上只有一彎細眉的“月”,習慣性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少年的眼睛清澈卻並不見底,月光之下有一種如玉的光澤,顯是內力已有不低成就,謝淵嘆道:“名士們都講究黃金有價玉無價,晶不如玉,皆是因為好玉瑩然溫潤卻不能一眼看透,方算有深度。”
穆玄英不解,腦袋微微一晃,露出些疑惑的神色,謝淵笑道:“沒什麼……師父在誇你。”
穆玄英臉一紅,低頭勾住謝淵的手臂,頭微微靠在他肩上,不久之後呼吸均勻,竟是睡著了。
謝淵望著他的睡臉略出神,心中不知在想寫什麼,手指無意識地伸出來,在地上劃了“廿七”二字。過了一會,長長嘆了口氣,將那兩字胡亂塗去了。
穆玄英在謝淵身旁睡得安穩,鼻息沉沉,直到天光大亮,聽到嘈雜的聲響,方迷迷糊糊地睜眼道:“是不是糧車來了?”
謝淵答道:“對,平安到了,放心罷。”
穆玄英愣了愣,竟然一時有些不習慣。他小時,總害怕謝淵丟下他,後來不同謝淵一個臥室,也非要鬧著謝淵陪著,謝淵無奈,便常常等他睡著了,從他的手臂間掙脫出來,拿個枕頭給他隨便抱著,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仔細想來,竟是許多年沒有醒來之時有謝淵在身畔了。
謝淵自然不知道他這許多心思,在一旁指揮守衛將糧車妥善安排,又讓人去喚月弄痕來準備放糧。穆玄英在旁有些無所事事,忽然間像是見了鬼一樣整個人彈跳起來,從一輛糧車旁邊揪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來:“你怎麼在這!”
小乞丐哭喪著臉:“我錯了我錯了我害怕!”
穆玄英扶著頭道:“你又去看了誰洗澡?”
“沒有嗚嗚……”小乞丐唧唧歪歪,“我朋友生病了,沒吃的,我想來排隊領糧的,但是官兵大哥說米糧有限,先發放良民,才能發給賤籍,我只是想偷一點,不是自己吃……”
穆玄英無言,這倒並非是官兵惡意欺壓,只是米糧確實不多,所以慣有規定,先發予士農工商,乞丐、伶人、妓女等都是暫緩的,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回了營帳將那兩個吃剩的胡餅給他,道:“你先拿這個去……用水泡開,半張餅就能當一餐。”
小乞丐收了眼淚,收起道:“你真是個好人!”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從口袋裡挖出那包碎花生,“這個給你吃!”
謝淵在旁看著,走過來道:“你是丐幫中人?”
小乞丐搖頭:“我只知道菜幫,丐幫是什麼幫?”
謝淵笑道:“你這孩子,年紀雖小倒也頗有義氣,日後若有心,便到我這來罷。”小乞丐喜出望外:“有飯吃嗎?”
謝淵揉了揉他亂如鳥窠的頭髮,笑道:“雖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