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不透,這位太后原是大行朝權臣的女兒,嫁給大行皇帝之後,一向低眉順眼,安守本分,以皇后之尊掌握後宮,幾十年,後宮都如一潭平靜的深水,波瀾不驚,前朝閹逆作亂,她鎮守深宮,運籌帷幄,很快就被叛亂鎮壓下去,然後面不改色的血洗帝都,凡是與叛亂相關的人,都被誅了九族,那十年,帝都城空匱了一半人,直到十年前才逐漸恢復,眼光之獨到,手腕之毒辣,真真稱得上是朝中第一人。
如此看來,皇上退位與否,與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與前途休慼相關,既有利,又有弊,無論如何,都是騎牆,這個難題還是交給太后吧,說實話,太后的想法著實令人捉摸不透,畢竟皇上是她的親生兒子,要讓自己的兒子退位,做這樣的決定並非易事,也好,也給太后一點兒時間吧!
“大人,”猛聽得身後有太監輕聲呼喚,贏天正整肅了神情,慢慢的轉過身,“大人,太后請您進去。”
每逢祭天,總會跟在皇上身後進入太廟求各位先祖保佑國泰民安,不知道這一日一夜,太后在這廟裡是如何的掙扎?
昏暗的太廟裡,只有兩盞長明燈的燈火在跳動,太后坐在屋裡正中的草墊上,在昏暗的燈火中,顯得異樣的憔悴。
“臣贏天正參見太后。”拉起朝袍的兩角,按照禮數跪下,“臣……”
“贏卿,我這一日心潮起伏,總也拿不定主意,你是兩朝的老臣,我想聽聽你的主意。”
當然明白這不是太后在諮詢自己的意思,太后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只是不想自己的決定給朝庭帶來預想得到的弊病,那個弊病就是黨爭,太后目前顧忌的,不僅僅是佘鰲,還有自己,她在暗示自己,不要輕舉妄動,否則……
“太后,”知道自己不能掩蓋真實的想法,如果真的那麼做了,就意味著失去了太后的信任,可是又不能太直接,因為這樣做,就是撥了太后的面子,“老臣左思右想,覺得皇上退位與否,對朝庭都有利有弊,不過,如果現在皇上退位,則弊大於利,因此,無論皇上如何的悲痛,太后如何的憤怒,都需要忍耐,等到大皇上年歲稍長,可以真正的威服四海,掌權柄國,皇上可以名正言順的禪位……”
“呵,”太后的冷笑聲在太廟裡迴響,異樣的陰冷,“禪位?這是贏卿的真實想法?”
輕聲的嘆息,贏天正知道太后能夠聽見,“太后,老臣從御書房退出後,的確有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請太后恕老臣無罪,老臣才敢開口。”
“你說吧。”
“老臣認為,皇上不配為君,”贏天正五體投地,聲音異常悲痛,“皇上受制於情而不能自拔,更可怕的是,皇上認為他的孤獨比天下的安危更重要,比天下的百姓更重要,所以臣認為皇上已經失去了作為人君最基本的特質,太后,此刻朝堂中,分為兩派,一派是老臣,另一派是佘鰲,無論老臣與佘鰲是否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是一個威脅,但是黨爭已經初露端倪,皇上此刻退位,如果不能將皇上退位的真正原因隱瞞得天衣無縫,只怕朝中局勢動盪得不是太后或者老臣能夠控制的。”
主動把黨爭挑明,後果只有一個,那就太后會動手消除這個隱患,自己和佘鰲幾十年在朝中苦心經營都會化為流水,親信們將被剷除,可是卻能換得太后真正的信任。
“贏卿,我一向是信任你的,”果然,太后一開口就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你和我一樣,都知道他不配為帝,既然如此,咱們就滿足他的心願吧!”
凝神靜氣的聽太后如釋重負的說完,贏天正久久沒有接言,他知道,這個時候,太后心潮起伏,無論自己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唯今之計,只有等她重新開口,那個時候,她將告訴他,皇上將被以什麼樣的方式送出宮,然後,他會在什麼地方渡過他的一生。
那個時間,比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