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尋常的人情應酬,年節的往來交際,那都是要花銀子的,就老爺那點收入,絕不夠花銷,靠的,都是各自本家的產業填了進來,就是為了個門面和彼此依靠。這會子要藏的收的銀兩,還真是沒有,唯獨她就是放心不下這個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的心肝寶貝。如果一旦定罪,刑徒之身,即便死罪可得八議減罪,楚家送來的方子裡的用物看起來這日後的日子怕也是不好過,寶哥還不足年,連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恐怕是熬不過的。
唯今之計,只有先將她送走,好在寶哥生下來體質就弱,沒幾個月又大病一場,還不曾入家譜,沒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想來想去,只有託阮家姥姥帶走她,儘管心裡頭不願意不捨得,總比讓她在這裡和家人一起等死的好。若是日後有翻身的一天,就接回來重聚,若是真沒指望,好歹這個女兒還能活著,再不濟,就讓她嫁了這家人,怎麼的,也不會虧待著她的女兒就是。楚氏也不矯情,揮手讓下人離開,留了嬤嬤一個人,把自己的請求說了一遍。
最後她抱著莫寶兒就那麼一下子離開炕沿跪下來,道:“姥姥大恩若是肯收了我這個千災百病的囡,給她個活路,我這就是拼了下輩子做牛馬,也要報答您老的恩德!”唬得阮姥姥一下子跌下凳子也跪下抱住了楚氏,連聲說要不得:“奶奶說的是哪裡的話,要不是當年奶奶做小姐的時候就那麼菩薩心腸,救了我阮家一家老小,我老婆子能活到今日?這小姐我看著是個有後福的人,千金貴體的就是怕養在我們那小地方糟蹋了,若是姑奶奶真不嫌棄,我老婆子就是自個吃糠咽菜,也定保小姐一輩子平安!”老人家說的動情,楚氏這邊已經泣不成聲,老人家也動了情,拉著楚氏一塊落淚。
還是一邊的如歌兒勸了半天,好歹把兩個人拉起來,姥姥又抹了老淚,醒了醒鼻子道:“奶奶也別太揪心,說不定不過是天老爺乾打雷不下雨,沒事也是的。再不然我家這幾年年景不錯,雖比不得您這的大富大貴,卻也定餓不著小姐。”楚氏點點頭,喊了聲如歌兒,眼看著她拿了個包裹出來:“家裡現在處處要錢,也拿不出大額的現錢,這裡有我一點私房錢,還有點體己的首飾,若是日後不夠用,就拿出來用著,添了人口到底是要花精力財物的,您老別嫌寒磣!”“奶奶這話說得,行,老婆子收著,這些就給寶哥留著,您放心,近來日子太平,這幾年咱日子好過許多,養活個人不成問題,若是日後您真有個不妥回不來,這些錢給依(她)留個嫁妝底,也不會讓人家瞧不起!”楚氏看一切妥了,又捨不得立刻就讓莫寶兒走,尋思著留了阮家姥姥幾日,姥姥是個明白人,也不反對,將自己從鄉下地頭帶來的新鮮瓜果交給廚房,帶著三毛留在府上過了數日。
有道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楚氏再不捨,到底也不得不送阮家姥姥帶著寶哥走,日子越發緊,老爺一直不曾回府,恐怕是難以脫身,雖然想讓老爺看一眼再走,可是又怕是耽擱了走不成,這一日清晨,還是送人走了。楚氏不敢張揚,從後花園的角門送走姥姥,一路含淚看睡著香一臉無垢爛漫的寶哥,想著這就是天涯永別,又是一陣落淚,直送到大門口,依然戀戀不捨的看著被包裹在換了身普通衣衫的寶哥身上。莫寶兒此刻還是個奶娃,儘管腦子如何有意識,到底是個小身體,吃了睡睡了吃是本能,抗拒不了,雖然昨晚上她知道自己才認識幾天的娘就要把她送走,可是此刻還是睡著了。
阮家姥姥小心翼翼的抱緊了寶哥的襁褓,絮絮叨叨反覆保證著許下的諾言,又道:“奶奶且放寬心,這不是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麼?老婆子回去給您在各個山頭廟宇的跑一遍,許個願發個誓的,咱粗人就信一個理,好人自有好報,姑奶奶一向積福行善,自有好報的,這寶哥也就寄放些日子,回頭我老婆子定幫儂(你)白白淨淨還得來!”楚氏再也沒話說,只得放了手,持著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