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應了吩咐人去安排,如嫿這才坐下,卻是垂首不語,菜也不動,只是偶爾飲一杯酒。
未初,家宴結束,眾人又陪著老太君說笑了一陣,便回了自己院子,如箏回到沁園剛剛坐定,浣紗便進來福身報到:“小姐,徐姨奶奶來了。”
如箏料定徐氏定會來和自己說話兒,便將蘇有容請進內室,叫浣紗沏茶待客。
不多時,徐氏款款走入堂屋,先是和如箏見了禮,才笑到:“本該早來給二小姐請安的,只是家下大宴,大夫人和三夫人又歸寧拜年去了,實在是有些忙不開,還請二小姐恕罪。”
如箏笑著請她坐了,令浣紗上了茶,才笑到:“姨娘也忒客氣了,如今闔府的庶務都指著姨娘周全,箏兒怎會埋怨姨娘,感激還來不及呢。”
二人寒暄了一陣,徐氏才壓低聲音開口言到:“二小姐,剛剛四小姐帶人去了汀幽小築了……”
如箏知道她定要說這些,當下笑著拍拍她手臂:“姨娘,不必擔心,你我都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反過來她倒是有不少把柄在咱們手中,放心,她翻不了天去。”見徐氏笑著點了點頭,如箏又說到:“反倒是姨娘,如今安排準備的如何了,汀幽小築那位……”
徐氏知道她要問什麼,笑著點了點頭:“多虧二小姐在老太君面前為妾美言,如今她老人家待我是極好的,侯爺那裡……也是十分體恤妾,想來是不會出什麼大岔子,夫人如今身子骨愈發不好了,延醫請藥的,也只是維持著,大夫說恐是過不了春了。”說著還露出一絲悲慼:“夫人雖有不是,妾看著卻也可憐。”
如箏笑著搖搖頭:“姨娘倒是慈心的,今日四妹去探了她,想必定能稍慰其懷。”
徐氏笑著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閒話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如箏進了裡間,陪蘇有容坐著聊了會兒天,如棋如書如文三姐妹又過來找她,姐妹四人坐著說了會兒話,眾人都知道薛瑾對如棋並不上心,便只挑如棋現下有孕,薛家如何如何在意的話寬她的心,說說笑笑也就散了。
送走了姐妹們,如箏看著汀幽小築的方向嘆了口氣,蘇有容從裡間出來笑著環住她的腰:“怎的?累了?”
如箏回頭看看他笑著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如今那一位倒臺了,於我而言是報了大仇,可如嫿定然覺得是我害了她的孃親,這便是古話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麼’?”
蘇有容輕笑了一下,略微收緊了手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初你一人對付她母女二人尚且能贏,如今還有我,更加不用擔心了,別在意。”
如箏點了點頭,輕輕閉目倚在他懷裡:“嗯。”
汀幽小築,便如其名一般,幽然靜謐,可如今和著凜冽的寒風和破敗的院門,卻讓人忍不住讓人感到刻骨的淒涼。
如嫿帶著素錦走入汀幽小築的裡間,輕輕放下食籃,懷著不忍又害怕的複雜心情走到床榻旁,只看了一眼,便落下淚來:
床上的錦被尚新,看上去也很暖和,可見老太君是沒有虐待薛氏的,可簇新的錦被映著薛氏如今蠟黃枯乾的臉,卻是更加讓人心驚,如嫿跪在床前,哽咽著輕喚了一聲“孃親”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申時末,國公府兩對夫妻拜別了老太君和林侯,登上了返家的馬車,車上兩位少夫人都在閉目養神,如嫿想著剛剛自家孃親說起的曾給如箏用過猛藥的話,慢慢睜開眼睛,凌厲的目光掃過對面的如箏,心裡終於有了一絲得意。
想著自家孃親三令五申不準自己再和她作對,要早日生下嫡長孫的話,如嫿在心裡暗自搖了搖頭:孃親,嫡長孫我是一定要生的,可這賤人體寒無子之事,我也一定要用起來……
返回國公府,如箏等人向老太君報了回府的事情,又奉上了淩氏太君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