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頷首,“放在桌上吧。方才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宋將軍帶著人來了?”
“是。”
“那張教主呢?是不是也隨著他們一起來了?”周芷若耳聰目明,宋青書等人一到她就聽見了,不過張無忌自從到了之後就沒有做聲,周芷若聽不到他的聲音,自重身份也不能自己出去檢視,所以逮著來送茶的小弟子就問問。
那小弟子是個小尼姑,性情活潑,心裡正在為這個納悶,一聽掌門問她,就照實說出來,“張教主也到了,不過挺奇怪的,我剛才去廚房給你泡茶,發現張教主竟也在客棧的廚房裡,借用人家的爐灶在煮東西。他堂堂一個教主怎麼會需要親自下廚,卻不知他在煮些什麼。”
周芷若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我去看看。”
46、齊聚一堂(中)
保寧鎮的這家小客棧裡一共只有三個夥計;兩個廚子,忽然湧進來了這麼一大批客人;這五人並客棧掌櫃的一起忙到腳跟打後腦勺。
張無忌找不到夥計幫他煎藥;乾脆就自己在小客棧的廚房角落裡佔用一個小爐子動起手來。
一罐藥煎好之後;用細布濾去藥渣,倒在個乾淨碗裡,放在一旁籠屜裡溫著。
正在燒乾菜燉肉的廚子不樂意了,說道這籠屜裡的饅頭都是給外面那群兵老爺準備的;你把這碗藥放進去,全都燻成了藥味饅頭,他們怎麼能答應?
張無忌道他們愛答應不答應;誰不答應你就讓他去找他將軍說話;這藥是給他們將軍喝的。廚子這才不吭聲。
周芷若嫌棄廚房中油煙腌臢;俏然立在了門口,看了一會兒輕笑道,“張教主,沒想到你也有以上壓下的時候。”
張無忌知道她來了,不過現在他對著周芷若總是提不起很大精神,因此假裝不見,只顧著手裡的事情。
以前在少室山上見她指使門人用‘霹靂雷火彈’濫傷無辜的時候心裡就不怎麼舒服,但是當時總以為是因自己在之前的婚堂上當眾棄婚,眾目睽睽之下隨著趙敏走了,周芷若被傷得太重,心情激憤以至行為偏激,總覺得怪自己,所以能夠寬容以待。
可是今日又見她縱容門下用威力無比的‘霹靂雷火彈’去打宋青書,要不是自己及時趕到推了宋青書一把,那後果不堪設想,當時差點沒嚇死他。
就算是因其中有誤會,張無忌也很氣憤,他一般不會出口斥責傷人,特別是面對著周芷若這個曾和他有過千絲萬縷關係的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去搭理。
現在周芷若主動開口,張無忌就不好再裝看不見了,拿著一隻長柄勺子,低頭細細攪拌手裡小砂鍋中的米粥,“病人。”
“病人?宋公子傷得嚴重嗎?”
張無忌抬頭看她一眼,“青書他身體本就不好,前些日一直在帶兵打仗,已經累得心力交瘁,又帶人日夜兼程,趕路來這裡,接著被你們的‘霹靂雷火彈’震傷,我都不知要如何給他調治了。”
周芷若無言以對,半晌才輕聲道,“你在怪我?我們並不是有意要傷他的,大家本要去華山,走在半路上忽然被大隊的兵馬攔住,口口聲聲的叫囂要捉我…捉我去給他們的什麼定北將軍做將軍夫人,我們費了無窮的氣力才躲在個小尼庵裡撐到現在,又氣又怕,後來聽說了他們的定北將軍就是宋公子,靜伽師姐見到他本人時按捺不住火氣也是情有可原,所幸沒有真的炸到他。”
張無忌轉過臉來,正色看著周芷若道,“周掌門,我知道此事情有可原,於你們來說也是飛來橫禍,忽然被人襲擊,心中存有氣惱在所難免。但是人命總是珍貴的,你們仗著手中利器,自認為有了理由就立時出手殺人,這也太狠了些!你有沒有想過,世事總有萬一,萬一你們殺錯人了呢,人死不能復生,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毀去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