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去拉沈霆的袖子,搖一搖哥哥的手臂,繼續撒嬌:“好不好嘛?”
“這有什麼?你想讓哥哥做什麼,說一聲便是。”沈霆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沈茴知道哥哥必然會答應幫她,她只是喜歡對哥哥撒嬌。
“哥哥。”沈茴彎著眼睛笑,“你能回來真好。”
她又小心翼翼地說:“這次去剿匪,應該會平平安安的吧?應該會很快回來吧?”
沈茴心裡到底是記著沈霆出征一去不回的過去。彼時她正病著,家裡人先瞞一瞞她,後來也沒瞞住。沈茴愣愣聽著母親對他說哥哥如何被困在城中守城到最後一刻,又如何被敵軍衝進城中的馬蹄踐踏屍身。
那時候小小的她把臉埋進母親的懷裡,小聲地哭,不停地做噩夢。
即使如今沈霆回來了,每次想起小時候整夜的噩夢,沈茴還是會心悸。
“只是些不成氣候的草寇,不必擔心。要不了多久就能了結。你們往關凌去,速度定然比不上軍隊。說不定等你到了瑲卿行宮沒多久,哥哥也解決了西南的事情,趕過去了。”沈霆想像么妹小時候那樣抱抱她,到底念在她已長大,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而將一個小糖盒遞給她。
“菀菀又給你做了些糖。”
奶糖!
沈霆告退,沈茴將人送了好遠。她攥著小糖盒,開開心心地回到昭月宮,進了寢屋繞過雕破圖的腳步都比往常輕盈不少。
只是,在她看見裴徊光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下意識地將手裡的小糖盒藏在了身後。
裴徊光不過剛到。
他瞥著沈茴這德性,“嘖嘖”兩聲,鄙夷開口:“娘娘窮酸至此?”
沈茴剛要反駁,眸光閃動,委屈地改了口:“是,窮酸得很。”
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動作慢吞吞地推開小糖盒的蓋子,拿出一塊奶糖來送過去,餵給裴徊光吃。
“喏,吃你吃。”
此時此刻,沈茴心裡想到一句俗語——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裴徊光瞥一眼放在妝臺上的盒子示意沈茴。沈茴急忙開啟,見到裡面厚厚的銀票時,她的心裡立刻浮現歡喜。這就對了嘛,宮裡的小太監哪個不給對食買糖錢?裴徊光竟是才給她!可是下一刻,沈茴心裡又生出幾分愧疚來。
……總覺得自己像個騙錢的。
沈茴自小錦衣玉食,如今又是皇后,自然是不缺錢的。可這不缺錢是指她自己的吃穿用度完全不缺。她需要一筆錢,這筆錢數目不小,她的確有點拿不出來。
於是,她狠狠心,又從糖盒裡取出一顆奶糖來,餵給了裴徊光。
這次的奶糖不是小白兔形狀的,駱菀十分用心地做成十二生肖的樣子,一共十二顆奶糖,微妙微妙地擺在糖盒裡。
沈茴還一顆沒有嘗過呢,就捏了第三顆奶糖去喂裴徊光。
裴徊光涼涼瞥著她這不情不願的德性,慢悠悠地開口:“不吃了。”
沈茴捏著第三顆奶糖已經抬起的手,立刻收回來,她自己也不吃,而是把糖放回去,連小糖盒的蓋子都蓋上了,嚴嚴實實的。
裴徊光俯下身來,拎了拎沈茴的耳朵尖,湊過去,低聲說:“娘娘要是真想謝咱家,就喂咱家吃另一種糖罷。”
沈茴疑惑地望過去。
她心裡隱約覺得裴徊光定然是又要出壞主意。可,又隱約覺得不會壞到哪裡去。
裴徊光牽著沈茴的手,穿過長長的暗道。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宮中十分熱鬧,晚上還有宴席。眼下不過是下午,四處已經燃起了煙花爆竹。
沈茴走在暗道裡,也能隱約聽見從頭頂地面傳來的,外面的煙火鞭炮聲音。
裴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