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她得用清醒時的歡愉告訴他——
沒有,沒有厭他。
一片黑暗裡,沈茴堪堪看得見裴徊光的輪廓,完全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可裴徊光看得見她明亮的眸子,一片澄澈。甚至,好笑地夾雜了一股子赤城。
裴徊光覺得好笑,便低低地笑出聲來。
他笑著低下頭,額頭抵在沈茴的眉心。那低低的笑,便傳給了沈茴。沈茴疑惑地縮了縮肩,向後退了一下。
裴徊光說好,起身去掌燈。
床頭的一盞燈剛點燃,裴徊光卻轉過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沈茴不解其意,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她等了又等,不久後聽見了腳步聲。
順年重新叩門,再次稟話:“昭月宮的宮婢急匆匆跑來送訊息。陛下先前去梅林尋皇后,後來回元龍殿的時候,帶走了一個昭月宮的宮婢。”
沈茴脫口而出:“沉月!”
裴徊光轉眼看她,問:“娘娘怎知被帶走的是哪一個?”
“一定是沉月!”沈茴望向裴徊光,“救救她!救救她!”
裴徊光卻只是慢悠悠地說:“咱家可不是個好人,從來沒有救一個小小宮婢的閒心。”
沈茴望著裴徊光好一會兒,慢慢將心裡的驚慌壓下去。
裴徊光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再度開口:“或者娘娘說說好話,把咱家哄高興了,興許會為娘娘破例一次。”
沈茴抿抿唇,收回望著裴徊光的目光,她直接下了床,赤著一雙腳小跑到衣櫥前,用力拉開衣櫥的門,翻找到自己的衣服。她將裹身的寢衣脫下來,直接扔到地上,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轉身往外走。
裴徊光注視著沈茴穿衣,手掌壓了壓身側的床榻,感受榻上的溼意。這點溼意,是沈茴未擦淨水漬的手染溼的。
嘖,他怎麼就忘了這小皇后可是個有骨氣的。哄人只能一時,讓她永遠嬌滴滴地服軟,有點難啊。
裴徊光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門口,睥著跑下樓梯的沈茴,問:“娘娘真不需要咱家幫忙了?”
沈茴沒理他。
她在心裡重重地輕哼了一聲,在心裡嘀咕:不用你幫忙,本宮也能將人救出來!
順年偷偷看了一眼,見皇后娘娘腳步連停都沒停一下,他小聲詢問:“掌印要不要去看一眼?”
裴徊光涼涼地掃他一眼。順年趕忙規規矩矩地低下頭。
不過,見著掌印終究還是下樓跟去,順年咧著嘴笑了。
·
皇帝坐在香榻上,回憶著剛剛滄青閣來的內宦帶過來的話,在愣神。
宮人稟告皇后過來,皇帝意外極了。
沉月在偏殿沐洗過,正進來。她聽著宮人稟告,驚訝望向門口。
“陛下萬安。”沈茴行禮行得極其敷衍。她氣沖沖拉拽沉月,一巴掌打下去,手心火辣辣的疼。
“賤婢!日日和太監鬼混,今日又來染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