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在想事情嗎?”
“是啊。”裴徊光仍舊用著極其平淡尋常的語氣,慢條斯理地說:“咱家在認真思索,娘娘究竟哪裡好,值得咱家自願走進娘娘那拙劣的美人計圈套。”
他“嘖”了一聲,似不甚滿意。
沈茴愣愣望著他。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白地說出來。面對他這樣的答覆,沈茴反倒呆呆地,不知怎麼接話。她緩了緩,才笨拙地說:“本宮哪裡不好,怎麼就不值得了……”
裴徊光呵笑一聲,捏著沈茴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神態傲慢:“那娘娘倒是說說自己有什麼好。”
沈茴忽然就沮喪了。難道她要說唯一讓她自己引以為傲的優點——愛讀書可以過目不忘?這好像和美人計關係不大。
裴徊光鬆了手,握住沈茴纖細的手臂,將人從懷裡拎起來,又輕輕一推。他雙臂環抱,慢悠悠地說:“咱家膩了,娘娘日後不必不過了。明兒個,就讓人把暗道堵了。”
沈茴杵在一側,半天沒吭聲,也沒動過。
久到籠子裡的鸚鵡歪著頭,看看裴徊光,又看看沈茴,然後尖細地吱哇亂叫:“皇后!皇后!掌印!掌印!”
半晌,沈茴才憋出綿綿長長的一句:“真的呀?”
裴徊光便也拉長腔調“嗯”了一聲。
又過了半晌,沈茴低著頭,再憋出一句:“假的。”
裴徊光沒再搭理她。他將手搭在窗臺上,裹著白紗布的食指微蜷,輕輕敲叩著。
又過了一會兒,沈茴再度開口,聲音悶悶的:“也行吧。”
裴徊光敲叩的動作停下來。
“但是,掌印能滿足本宮一個心願嗎?最後一個。”沈茴去拉裴徊光的袖子。裴徊光穿著殷紅的窄袖錦服,窄窄的袖口裹在腕上。沈茴便只能捏了一點他的袖口衣料,輕搖。
裴徊光抬抬眼,瞥她。
沈茴鼓起勇氣來。
“本宮今天晚上可以留在這裡嗎?”沈茴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那藥讓人腦子裡懵懵的。醒來之後記憶也亂糟糟的。只、只隱約記得身體的愉悅,具體的內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裴徊光嗤笑了一聲,問:“娘娘又偷喝果子酒了?”
“沒有……”沈茴低著聲音反駁。
“那是娘娘想拿一夜銷魂的法子來勾咱家一閹人的心?”裴徊光再冷聲。
沈茴低下頭,企圖藏起燒紅的臉。
裴徊光毫不客氣地羞辱:“要是娘娘欠伺候,去煙花地尋小倌兒,他們伺候女人的手法更厲害些。定然能把娘娘伺候地舒舒服服。”
“好!”沈茴轉身就走。
裴徊光凝視著沈茴氣呼呼的背影,數著她的步子,猜測著小皇后再走幾步會停下來。
一步兩步三步……
沈茴果真停下了腳步。她低著頭,也沒轉過身來。
裴徊光從她的背影裡讀出小孩子式的洩氣。
沈茴望著自己輕動的裙襬,發怔。她懷著目的投奔裴徊光,用自己的身體來交換利益,這是兩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她想起裴徊光那日說的那句——“噓。娘娘假話說的太多,咱家不是很想再聽。”
許久之後,沈茴才再度開口。
“本宮只是想試試,若是清醒時會是怎樣的滋味。”她望著被踩在腳底的影子,迷茫的雙眸逐漸聚起神采,裝滿堅定。
“既然掌印不願意,本宮不敢勉強。掌印當知道,你是本宮的上策。如今上策被堵死,正好心無旁騖地行下策。本宮只願掌印念在歡好過一段時日,日後善待齊煜,留他一條性命。”
沈茴抬腳往前走,腳步再不遲疑,邁下樓梯。
“沈茴。”
沈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