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坐在床邊,一條腿抬起腳踝搭在另一條腿的膝上,悠閒地望著鳥籠中睡著的沈茴轉過身來,雪白的小臂從粉嫩的被子裡探出來。
裴徊光長久地細瞧沈茴酣眠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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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裴徊光走出寢屋,走到樓層盡頭,推開廊窗,吹一會兒涼風會讓他身體更舒適些。
燦珠早就起來了,早早候在院中,等著沈茴吩咐。
裴徊光抬抬眼,看著遠處王來和順年站在一起說話。兩個人說了沒幾句話,王來便朝燦珠走過去。
王來如今在東廠做事,已不似之前那樣日日伴在裴徊光身邊,自然也從滄青閣搬走了。
裴徊光垂眼,看著王來走到燦珠面前,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塞給燦珠。燦珠起先不要,不知王來說了什麼,她才點了頭,不過她只留了一張銀票,另外一張銀票強硬地塞回給王來。
裴徊光極少關注小人物瑣碎的日常。他瞥了兩眼就收回目光,轉身回到寢屋。
沈茴已經睡醒了,在純金的鳥籠中,坐在柔軟的雪白絨毯上,嬌嬌軟軟地伸懶腰。
“嘖。娘娘睡得挺舒服。”
沈茴搖頭,揪著眉頭:“有點太軟了。”
她捏了捏身下幾層的雪白柔毯,抱怨:“中間夾一面棉褥更好些。”
裴徊光走過去拉開鳥籠的門,伸出手去,將沈茴扶出來,沈茴衝他軟軟地打哈欠,他脫口而出:“娘娘缺銀子嗎?”
沈茴緩慢地眨了眨眼,望著裴徊光好一會兒,雙眸中的迷茫睡倦散去,逐漸清明起來。她慢慢彎唇,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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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已是正月初九,過了正月十五,宮中高位的妃嬪就要隨帝搬離京都前去關凌城的瑲卿行宮。是以,宮中各處都十分忙碌。不僅要忙著慶正月十五的元宵佳節,還要準備離宮之事。
此番離京,名義上說的再好聽,實際上都是皇帝怕巫茲打過來,帶著妃子們往南方逃。
宮中妃嬪眾多,只有正四品以上的美人位妃嬪才能跟著陛下去行宮,雖然戰事還沒有影兒,那些不能伴駕同行的妃嬪們,心裡難免惶惶。尤其如今宮中忙亂,這種忙亂更是能讓人心裡跟著亂起來。
沉月有條不紊地吩咐宮人收拾行禮時,俞湛如常過來請平安脈。
“娘娘身體恢復得很好。上次開的藥方暫時可以停了。”俞湛說道。
沈茴笑著說:“多虧了俞太醫這樣好的醫術。”
坐在窗下陰影裡的裴徊光瞥了俞湛一眼。
俞湛似已習慣了會在沈茴身邊看見裴徊光,他語氣如常:“十五之後啟程去關凌,那地方更溫暖些,於娘娘身體大有益處。”
沈茴點點頭,說:“小時候在書上見過這座海棠城,聽說四季如春,是個好地方。沒想到真的能過去親眼見見那裡時時開放的海棠。”
俞湛一邊收拾藥匣,一邊溫聲說:“娘娘的表兄未曾向娘娘說過那裡?聽說蕭公子母親的孃家在關凌城附近。”
裴徊光慢條斯理地從小糖盒裡取了顆奶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