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沉月自然知道,這是沈茴自小的習慣了,她自小生病難受得厲害,都是這樣委屈地小聲嗚哼著。沉月趕忙跑去妝臺拉開抽屜,取了一顆奶糖來,喂沈茴吃下去。
沈茴慢慢嘗著暈開在口中的甜味兒,待整顆奶糖都在口中化盡,她才掙扎著坐起來。
“咚咚咚。”
博古架後面傳來一陣輕叩。
沈茴和沉月都嚇了一跳。
沈茴轉頭,望向博古架的方向,知來人必不會是裴徊光。若是他過來,他才不會敲門。
沉月開了機關,開啟藏在博古架後面的暗門。
順年笑得露出小白牙,他站在門外,又不邁步進來,而是將手裡提著的食盒遞給沉月,稟話:“給皇后娘娘送藥。”
說完,他規矩行了一禮,也守禮地不敢往寢屋內亂看,便轉身沿著暗道離開了。
沉月急急忙忙將暗道的門關好,提著食盒回來。她開啟食盒,將裡面濃稠的湯藥捧給沈茴。
“娘娘快些喝下。俞太醫說要服用三日呢。”
沈茴接過來,怔怔望著碗裡的湯藥。
還沒喝呢,她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兒。粘稠的湯藥貼著白瓷的地方,隱約可見鮮血的紅。
沈茴眼前浮現裴徊光割了手指,鮮血滾落進湯藥裡的情景。
“娘娘?”沉月催促。
沈茴回過神來,捧起白瓷碗,將裡面混著血腥味的湯藥慢慢喝盡。她竟不覺得這藥有多苦,大概是血腥味壓過了藥的苦。
第三日這個時候,順年又穿過長長的暗道,給沈茴送了藥過來。
沈茴將藥喝完,俞湛為她把了脈,然後又開了一道藥方,要她每日服用一碗調養這段時間身體的虧虛。
而這個時候,沉煙正望著寢錄發怔。
按照寢錄名單,初一那日,本該是皇后侍寢。可是那天晚上皇帝傍晚時開始呼呼大睡,一覺睡到天亮,根本沒有離開元龍殿。
沉煙指腹輕輕撫過寢錄上,鍍了金的“皇后”二字。
黑眸猛地一縮,她抱起寢錄,快步往元龍殿去。沉煙見到皇帝,行禮之後,稟話:“啟稟陛下,按照寢錄,今日當賢貴妃侍寢。只是昨天晚上賢貴妃夜裡著涼,著人遞了話過來今晚恐不能侍寢。”
“可惜了。朕已經好些日子沒往賢貴妃那裡去了。”
沉煙神色如常,遞主意:“陛下,皇后入宮月餘,尚未澤君恩,六宮非議,於皇后娘娘執掌六宮不宜。不如陛下今晚移駕昭月宮。”
“好主意!”皇帝笑了,“沉煙這主意好!”
沉煙恭順俯首:“陛下謬讚。”
天還沒黑,皇帝便起駕昭月宮。為了寵幸皇后,皇帝事先鄭重沐浴一番,令宮婢在他身上塗滿香料。
然而,皇帝還沒到昭月宮的時候,沈茴已經執著一盞提燈,穿過暗道。
“娘娘萬福。”順年行禮。
他笑出一對小虎牙,說道:“掌印在三樓逗鸚鵡哩。”
沈茴莞爾,將提燈遞給順年,提步往樓上去。
裴徊光坐在窗前,逗弄鸚鵡。沈茴剛走出玉檀林時,他便看到了她。聽著噠噠的上樓聲,他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