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淺,即將盡數散去時,知裴徊光望過來,她輕挑眼尾,將臉上的笑容染上幾分嬌媚。她轉過頭望向裴徊光,對上他審視的目光。她笑著說:“掌印,耍猴真的挺好看的。”
沈茴話音剛落,擂臺上一直躲避的少年終於出手。這一次,精疲力盡的巫茲勇士衝過來時,他沒再躲避。他抬手,輕易握住巫茲勇士的手腕,又用力一擰,一聲骨裂之音後,爆發出巫茲勇士殺豬般地嚎叫。
少年再一甩手,巫茲勇士雄壯的身軀被高高甩出去,又重重落地。一雙重錘亦從高處落下,砸在他的身上。
觀看的人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瘦弱的少年是如何將這虎背熊腰的巫茲勇士甩得這樣高?巫茲勇士落地時,那架勢似乎要將擂臺砸出個坑來。觀看的人都跟著心顫。
少年垂眼,看向腳邊的巫茲勇士。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抱歉。掌印說娘娘想看耍猴,這才沒給你個痛快,讓你受辱了。”
巫茲勇士看著面前一臉真誠的少年,又是一大口血吐出來,心肝肺全都在顫。
“陛下,該賞。”沈茴望向身側的皇帝。
皇帝這才回過神來:“對對對,賞!重賞!”
噠古王衝身邊的勇士用巫茲語囑咐了好多句,大多都是讓他下一局一定要贏,若是贏了許他這個又那個。
勇士重重點頭,立誓一般保證一定贏回來。
然而,沈茴沒給巫茲人這個機會。本來大齊與巫茲人的比武還要繼續進行幾場,可沈茴不願意再冒險,做一回贏了就溜的小人,令人火速進行下一個環節。
大齊的宮人手腳麻利地衝上擂臺,紅毯鋪落,花瓣細散,身著豔麗舞姬們碎步走上擂臺,或立或蹲擺好了起舞的姿勢。
噠古王傻眼。
不是啊,這怎麼就不比武了?噠古王一急,忽然忘了中原話怎麼說,直接用巫茲語抗議。
然而,密集的鼓點遮住了他的聒噪。
皇帝猶疑:“噠古王是不是要說什麼?”
沈茴指了指起舞的美人,狀若隨意地自言自語:“最中間的那個舞姬長得真好看。”
皇帝果然被沈茴的話吸引去,望向臺子上起舞的美人們。他慢慢眯起眼睛來,跟著曲子咿咿呀呀地哼起調子來。
“娘娘。”裴徊光忽然開口。
沈茴莫名覺得他不會說什麼能公之於眾的話,她略歪了歪身子,湊過去,聽他低語。
“咱家的戒指可養好了?”
沈茴一怔。目光迅速躲閃起來,全然沒了剛剛的從容得體。她從袖中取出個小小的糖盒,做賊似地小心翼翼放在宴桌上。
當然了,糖盒裡裝的可不是什麼糖豆。
裴徊光倒是沒沈茴那麼多顧慮,大大方方的將糖盒拿過來。他將蓋子推開,取出裡面的黑玉戒,捏在指間細瞧著。
沈茴端端正正地坐著,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他,驚愕地看見裴徊光捏著那枚黑玉戒,放進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