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冷。
可是沈茴覺得即使簫起有了什麼歪心思,他絕不會在謀反的重要關節犯這樣的蠢事。
所以,他到底想幹什麼?
沈茴走在黑漆漆的路上,眉頭緊鎖,反覆琢磨著簫起的目的。等她回到了房間沒多久,侍女果然送來了炭火,還多送了床乾淨的新被子。
屋子裡逐漸暖和起來,可是沈茴坐在床邊,還是半分睡意也無。這世間危險有千萬種,當你知道危險就在周圍,可卻完全一頭霧水不知到底是什麼危險的時候,心裡的焦灼最是磨人。
沈茴輕嘆了一聲,蜷縮著躺下來。她在一片漆黑裡,用手指頭在床榻上輕輕地寫裴徊光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他現在在哪裡?他一定很著急。沈茴盼著裴徊光早日找來救她走,又盼著他今夜要安安分分的,可別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
天亮了,墳山上的裴徊光睜開眼睛。
他整個身體覆著一層薄冰,森寒的涼氣從他的身體向四周緩緩散開。那是一種毫無生氣的寒意。
睜開眼睛後的下一刻,裴徊光下意識地抬抬眼。可是天亮了,月亮不見了。
他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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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沈茴正坐在炭火旁發呆,簫起再次讓侍女帶她過去。
這一回,簫起在畫畫。
“阿茴過來了,快來幫我看看這幾幅畫畫得如何?”簫起笑著,似心情很好。
沈茴走過去,發現長案上攤著幾十張美人圖。可是古怪的是,每一張畫卷上的美人都沒有畫臉。沈茴蹙眉多看了一會兒,從畫中女子的衣著打扮看出來簫起畫的人,是她的二姐沈菩。
“不太記得阿菩的臉了,怕畫錯。”他凝望沈茴的臉,開始畫女子的臉。
沈茴終於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不可思議地抬起眼睛來瞪著他。她質問:“世子將我抓過來該不會是為了畫全這些畫吧?”
“當然不是。”簫起立刻反駁。
他含笑望向沈茴,饒有趣味地問:“阿茴,你可知道現在外面亂成什麼樣子了?”
他開懷地笑著,說:“你丟了,裴徊光瘋了,你真該看看外面天下大亂的景象。”
沈茴隱約明白了簫起的目的,又不明白。她質問:“你把我抓來,是為了看外面怎麼亂?”
“不不不……”簫起再看沈茴帶著慍色的眉眼,又在美人圖上落下一筆。
“裴徊光是這世上最鋒利的刀。所向披靡,威力巨大。若他為我所用,成了我手裡的刀,便可為這條通天的白玉帝王路披荊斬棘。但是若一把刀不受控制,就沒有那麼好用,變成憾事一樁。”簫起笑著,帶著點瘋狂。
“以你為挾,讓他當我的狗。”
沈茴呆在原地,久久沒回過神來。她驚在簫起的話裡,臉色逐漸失去血色。她覺得自己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忽然一陣晃動,沈茴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緊接著晃動越來越劇烈。
片刻後,屋頂甚至落下一些砂石。
簫起皺眉,不悅道:“原以為掘地三尺不過誇張說辭。裴徊光這閹狗,竟真的開始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