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將皇帝的頭顱砍下來。
於是,沈茴便再一次舉起這把刀,朝著剛剛砍的地方,再用力地砍下去。
一下、一下、再一下。
跌坐在地的人們一個個站起來,呆滯地望著嬌小的皇后娘娘是如何穿著這一身鳳袍,笨拙又用力地去砍皇帝的頭顱。
這樣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驚悚。
裴徊光皺眉望著沈茴發了瘋的模樣,猜測著她想幹什麼。轉瞬間,他明白了沈茴的用意,眉宇展開後,陰沉的漆色眸底漸漸浮現了一絲亮色。
嘖,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小皇后殺人的樣子這麼好看。
平盛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娘娘,讓奴來?”
“讓開!”沈茴高聲。許是因為砍了這麼多還沒有將皇帝的頭顱砍下來,她心裡生出了幾分惱氣,甚至覺得有辱家門。她越發用力握緊手中的刀,因為透支了太多的力氣,纖纖的指已開始細微地抖顫著。
隨著“梆”的一聲響,沈茴手中的刀落了地。與此同時,皇帝死不瞑目的頭顱也終於被砍了下來。
就算不去看,沈茴也知道滿殿的人此時用什麼樣子的目光望著她。無視掉這些目光,沈茴揉了揉痠疼的手,她緩緩彎下腰,雲鬢間耀燦的鎏金流蘇步搖晃顫著。
沈茴抓著皇帝的頭髮提起他的頭顱,站直身體,望著緊閉的殿門,提聲:“開門!”
從一開始,沈茴就知道,要皇帝的命並不難。她所擔心的,是弒君這件事情會有多少人枉死。還有皇帝死了之後,可能生的亂。
她發自內心地珍惜著熱愛著每一條鮮活生命。
亦將竭盡所能地站在前面。
天下人都畏懼裴徊光,對他唯首是瞻。可是有人心中真的敬他嗎?只有裴徊光的護佑,根本不夠。
尊者,需要被敬畏。敬與畏缺一不可。
沈茴也曾謀劃萬全之道,讓一切在暗中進行,不落口舌不被指責。
可是她慢慢想通了一件事情。
守禮法,善賢淑——這些是身為皇后需要有的品質,亦是尊貴的太后應該有的品質。
然而,垂簾聽政的太后不需要。
心之所向,雖九死其尤未悔。
美名?呵。
沉重的殿門緩緩拉開,跪在暴雨中的滿朝文武茫然、疑惑、驚愕地望著提著一顆滴血人頭的皇后娘娘。
沈茴將手中的人頭扔下石階。鮮血淋漓的人頭沿著石階一層層滾落,終於落在最下面的地面,亦是跪地的臣子面前。
暴雨狂斜,沖刷著人頭上的亂髮和血汙,讓皇帝驚恐睜大眼睛的頭顱被認出來。
“是、是陛下!”跪在前面的臣子驚呼。
“陛下——”
“這這這……”
譁然。
沈茴面無表情地望著雨霧中的朝臣們,將他們臉上的表情一一收進眼中。
皇帝一條性命,取之不難。所以,他的死必須在最有用的地方。
比如,給垂簾聽政的太后做震懾的鋪路之用。
右相站起身,率先開口:“敢問娘娘殿內發生了何亂?是何人刺殺……”
沈茴打斷他的話:“陛下惡行罄竹難書,砍殺陛下之人並非刺客,而是大義滅親的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