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的耳邊都是宮婢的歡笑和吉利話。就連向來性子沉穩的沉月,也和拾星一樣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好些吉祥話……
沈茴在心裡悄悄勸自己一定要穩住,不能讓大家看笑話,可是她心裡溢滿了歡喜,藏也藏不住。
直到見到懷光哥哥,沈茴心裡怒放般的歡喜逐漸被緊張替代。她像模像樣地迎上去,聞到他身上有酒的味道。宮婢們還在寢殿裡,兩個人沒說兩句話,衛珖便去沐浴。
等他的時候,沈茴心裡的緊張越來越多。她拘謹地坐在床榻上,腦海中亂糟糟的。
衛珖沐浴之後,吃了一粒避子丹。
他與沈茴都不是喜歡小孩子的人。更何況他的阿茴那樣嬌氣怕疼,他哪裡捨得她承受生育的疼痛。
至於帝位,隨便吧。他無所謂下個皇帝是誰來當。天下這麼大,總有合適的人選。更何況,他自己都沒打算一直當下去。
衛珖回到寢殿,宮婢垂首低垂悄聲恭敬退下去。
沈茴坐在大紅喜床上,望著衛珖一步步朝她走過來。她咬了下唇,拼命告訴自己不許緊張。她悄悄舒出一口氣,將注意力轉移。然後,她的目光凝在衛珖身上。
因是大婚,衛珖穿了一身紅衣。
衛珖站在沈茴面前,望著她泛紅的臉頰,笑了笑,先開口:“人長大了話變少了,阿茴就沒什麼想說的?”
沈茴便將此刻心裡話說了出來——“以前哥哥總是穿白衣,原來穿紅衣這樣好看。”
衛珖微怔,有些意外地望了她一眼。
沈茴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悄悄將目光移開。可她說的是真心話——他一身紅衣的樣子好耀目,忽然在她心裡燎灼了一下。
她很快就不能胡思亂想了,因為繡著龍鳳呈祥的正紅床幔落了下來。燭光隔著床幔照進來,視線裡也是大喜的紅色。
當衛珖握住沈茴的手時,沈茴的心跳忽地開始跳得好快。她咬唇,在心裡狠狠地罵自己——沈茴啊沈茴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才只是牽牽手而已,你臉紅心跳緊張什麼呀!不可以這樣笨!
她抬起眼睛望過去,紅色的視線裡,她看見衛珖垂著眼視線落在她的手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沈茴一瞬間回憶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她三歲的時候,正被病痛折磨的某一日懷光哥哥神明般忽然出現。從那之後,懷光哥哥時不時會出現,每次都給她帶裹著糖的藥,還會給她講故事。再後來,她慢慢長大,他來的次數越來越少。現在她才明白這些年他是多忙……
衛珖將輕吻落在沈茴的指背,她所有的思緒頓時收回。她的指尖兒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衛珖感覺到了,抬起眼睛望過來。
沈茴懊惱地覺得自己表現得實在是太差了,分明她提前照著小冊子學過的!不可以這樣笨拙了!她鼓起勇氣湊過去,輕啄一下他的唇角。
即使沒有鏡子,沈茴也曉得自己的臉必然紅透。她心想帳內暖紅,許是能遮她泛紅的臉。她又怕藏不住,只好低著頭,慢慢往前挪,將臉埋在他的懷裡。
衛珖摸摸她的頭,解衣握足搭在肩上欺身而入。知沈茴是初次,他稍微克制了一下,可還是將她弄疼了。她紅著眼睛斷斷續續地一會兒喊他哥哥一會兒又喚懷光哥哥,嗚咽間吐出一個疼字。
他便停了。
他將沈茴擁在懷裡,安慰地一遍遍輕撫她微顫的脊背。他溫聲低語:“上次給你講的故事還沒講完。”
沈茴哽咽著點頭,稀裡糊塗地說:“哥哥講到狐妖走了,和尚日日在樹下枯等……”
“狐妖走了之後和尚日日誦經,可經文裡是她的名字,佛陀的笑容裡也是她的面孔。”衛珖喉間微滾,他還在她的身體裡,他不得不瘋狂剋制一下,才能用溫柔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