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你要做什麼!”蘇翰採冷喝。
裴徊光面無表情地掀開裹著新生嬰兒的小被子,看見是個小郎君,他慢悠悠道:“蘇家千金長得不錯。”
“什麼千金?”蘇翰採皺眉。
裴徊光轉過身來,冷目望向蘇翰採,一字一頓:“蘇家千金。”
明明是個男郎,他為何說是女兒身?蘇翰採目光幾經變化,飛快地揣摩著裴徊光的意思。
蘇公子卻急了。他動彈不得,怒道:“你這閹狗生不出兒子,要去搶別人家孩子嗎!”
蘇翰採一驚,急忙瞪了兒子一眼。
“嘖。”裴徊光笑笑,“好主意。”
“你!”蘇翰採指著裴徊光。
裴徊光在圈椅裡坐下,慢悠悠道:“咱家與這孩子有緣,今兒個認了這個幹閨女。”
幹閨女?蘇翰採慢慢反應過來——裴徊光似乎沒有把這孩子搶走的打算?
可是這是個男娃啊!
裴徊光漠然地抬抬手,指腹碰了碰產婆懷裡小孩子的臉,開口:“拿紙筆來,咱家給幹閨女起個小字。”
蘇公子無助地望向蘇翰採。蘇翰採猶豫之後,令府中下人招辦。
裴徊光提筆,在白紙上寫下“為昱”二字。
他撂了筆,再要一把小刀。
蘇翰採咬咬牙,再照辦。
裴徊光長指捏著小刀,慢條斯理地小孩子肩頭打了個叉。疼痛讓小奶娃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你不要太過分了!”蘇翰採臉色鐵青。
裴徊光放下小刀,拿起來時提著的桂花糕,起身往外走。經過蘇翰採時,他拍拍蘇翰採的肩,命令:“好好照顧咱家的幹閨女。”
裴徊光走了。
蘇公子終於能動了,他來不及去看哇哇哭的兒子,快步走到父親身邊,求助問:“父親,這閹狗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在嬰孩的啼哭聲中,蘇翰採毫無頭緒。他猜不到裴徊光的用意,他只知道,裴徊光要這個孩子男扮女裝長大,且在他身上做了記號,不準蘇府替換這孩子!
不依會如何?
蘇翰採擔憂蘇家上上下下會在一夜之間消失。
好半晌,蘇翰採長嘆一聲,道:“記住了,這孩子是個女兒身。”
·
翌日。
年初二,忽將大雪,天氣極冷。鳳輿停下來,沈茴將手裡攥了一路的暖手爐遞給沉月,抬起手搭著裴徊光的小臂走下鳳輿。
沈茴站穩,目光落在裴徊光左手,見他的小手指纏著雪色的紗布。
“手怎麼了?”沈茴低聲詢問。
裴徊光神色如常,隨口說:“不小心切傷了。”
沈茴蹙眉,還想再問,大殿已在眼前,只好先沉默地邁步進去,走向珠簾後的座位。
今日是齊煜正式祭天登基後的第一個早朝,也要在今日早朝上頒佈新的年號,今天上朝的臣子也比往日更多。
蘇翰採頻頻望向裴徊光,目光中的悲憤毫不遮掩。他的目光太過明顯,被其他朝臣都驚訝地看在眼中。
照辦是一回事,生不生氣是另外一回事!
他老來子的老來子,蘇家單傳的男丁,就這麼男扮女裝地養大?這叫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