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情,知會一聲便是了。怎麼還親自過來了。快請進。”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一側讓開,請沈茴進去。
沈茴邁進堂廳,望一眼桌上沒來得及收走的杏花酒,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錢太醫弓身稟話:“臣已給娘娘診過脈,這便退下了。”
“下去吧。”麗妃很快接話。
沈茴也沒阻攔,她神色如常地椅子上坐下,像是沒有注意到錢太醫一樣。
宮中太醫館的太醫們按律地給各宮妃子請平安脈,無一例外都是晨間。只有各宮主子們身子不舒服了,才會在別的時辰去太醫館請太醫。
麗妃可不像哪裡不舒服的樣子。
沈茴全當不知,含笑望著麗妃,尋常的語氣開口:“本來是要去陪陛下用晚膳,剛好經過這裡,想來問問你的打算。”
“臣妾……”麗妃忽然住了口氣。
她抬起眼睛打量著好像什麼都沒看出來的小太后,不由在心裡猜測太后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嗎?麗妃那樣的出身,從小和各路人打交道,對看人還是有幾分能耐的。
猶豫片刻,麗妃咬了咬牙,在沈茴面前俯首跪地,道:“臣妾有罪。”
沈茴笑靨如常,她道:“都退下。”
沈茴帶來的宮婢退下了,原本屋內麗妃身邊的宮人也都退下了。
麗妃以額觸地,閉著眼睛,等待著。然後,她聽見沈茴一如往常的溫柔語氣再問了一遍:“以後什麼打算?”
麗妃忽然就眼角發酸。她趕忙咬了咬唇,將眼裡的淚逼回去。她壓了壓輕蹙,抬起頭望向沈茴,說道:“我這樣的出身,不敢想太多。若別宮留得下,亦是善終。”
沈茴有些驚訝。她問:“那他呢?”
麗妃抿唇,臉色煞白。她搭在膝上的手緊緊地攥了攥,忽然又一鬆,頹然道:“我們……不是一種人。”
沈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再開口,輕聲問:“真的不換個身份試試嗎?”
麗妃垂眸沉默著。
沈茴卻輕輕地笑了起來,她低聲說:“我竟有些羨慕你。”
麗妃茫然地望著沈茴,她不太懂沈茴的意思。習慣了將所有事情埋在心裡,永遠孤身一人,忽然有人能說說心裡話,心裡頭翻卷的酸意怎麼都擋不住。麗妃悽然一笑,苦澀道:“我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他不應該喜歡我這樣低賤的人……”
“也許,我們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什麼樣的人本就是男女情愛的美妙之處。”沈茴重新笑起來,“我心裡的他很厲害很厲害。他那樣厲害,我不能永遠依附他,不平等的關係是不對的。我只能讓自己也變得越來越厲害,才能從他身後走到他身邊,與他平視與他交握與他一起往前走。”
沈茴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多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拉起麗妃。
“每個人有缺點也有優點。過去不能更改,未來卻是自己決定的。”沈茴站起身,“我得走了。你還有五日時間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