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全身,甚至在他的下巴上也有了兩處。
最初,他這病被發現得很早。他也想聽從太醫的話,將這病治好。他這病,治療時不能再碰女人。
可是……
他喝醉了啊!
喝醉了之後,女人爬上了他的床。
那個女人真的是自己膽大包天爬上他的床嗎?
炎炎夏日,皇帝站在外面的烈日下,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那個女人是別人送過來的。
誰?
還能是誰?
皇帝緩慢地抬步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
其實他一直不懂裴徊光到底要幹什麼。
他能稱帝全靠裴徊光將他拎到皇位上。他想要什麼,裴徊光都能給他弄來,簡直是最好的臣子。
可裴徊光是臣嗎?
不不不,皇帝心裡一清二楚,裴徊光根本不是他的臣。
就算是閹人身,裴徊光若想稱帝,也是輕而易舉。
可是他沒有。
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這個問題,皇帝已經在心裡琢磨了好些年。他隱隱覺得裴徊光並無心權勢,他只是站在山巔上,隨意擺弄螻蟻的生死。
裴徊光任由他胡作非為,從不阻止。
裴徊光高高在上,看戲一樣。
或者說,看笑話。
皇帝想起自己做了什麼荒唐事,裴徊光發自內心的笑,脊背生寒。
拐過圓拱門,皇帝抬起頭望向遠處的花牆,忽見沈荼的身影一閃而過。
皇帝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發現只是個十二三的高瘦小姑娘,跟著一個內宦從花牆經過。
那個小姑娘,是沈鳴玉。
皇帝多看了沈鳴玉兩眼。
這是皇帝第三次於不經意間注意到沈鳴玉。
本就不是個多情的人,三宮六院美人不計其數。他時常分不清自己的女人誰是誰,能三次注意到一個人,實在罕見。
當初,江月蓮自以為是自己的多言,才讓皇帝將封后的聖旨送到江南給沈茴。
不是的。
皇帝一直在等沈茴長大。
他猶豫了那樣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在沈菩大婚之日將她搶進宮中。可是他很失望,沈菩一點都不像張揚爽朗的沈荼。
一點都不像!
他等著沈茴長大,沈茴偏偏五官輪廓像極了她的二姐姐,並不像長姐。
沈家為什麼再生不出第四個姑娘呢?像沈家長女那樣的第四個姑娘。
沈家第四個姑娘,出現了。
半年的肆意生長,讓原本只是五官輪廓略像沈家長女的沈鳴玉,養出了張揚挺拔的氣質。
皇帝快步往前追了兩步,又猛地停下腳步。
“沈家……”
他猶豫了。
可是他又很快笑了起來。
沈霆不是出征了嗎?沈霆不在家啊。
沈家,又沒有男人在了。
·
高亭中,裴徊光垂目,涼薄的目光追隨著皇帝,看著他如何像個小丑一樣在炎炎烈日下瘋瘋癲癲。
他陰沉的目光追隨著皇帝,跟著皇帝的目光投落在沈鳴玉身上。
一眼看透狗皇帝的心思。裴徊光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狗皇帝,卑劣荒唐之舉真是從來不讓他失望。
裴徊光從糖盒裡取出一塊糖,放進口中,慢悠悠地嚼碎,品嚐甜味暈開的快感。
順年拾階而上,小跑過來,稟話:“掌印,浩穹樓送來訊息,皇后娘娘今日吐血了。”
口中的糖,瞬間不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