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退上,從未將她這樣圧在身下。
裴徊光盯著沈茴的眼睛,漆眸中光影爍起,侯結輕輕滾動了一下,漆眸中爍起的光影又湮滅。
他問:“娘娘喜歡咱家的手?”
“是、是……是!”
因為,他只有手了嗎?
裴徊光用指背蹭了蹭沈茴的臉,他沉著聲音說:“來,來吻咱家。就現在。”
沈茴敏感地覺察到了裴徊光情緒的不對勁,她雙手環著裴徊光的腰身,主動去吻他。不用那些她學來的技巧,只是溫柔地輕吻他。
裴徊光准許自己這一次閉上眼睛。
他撐在沈茴耳側軟塌上的手慢慢攥緊,骨節凸出白色的印子。
半晌,兩個人分開。
沈茴睜開眼睛。裴徊光已將所有的情緒收起。
裴徊光緩聲:“娘娘大可不必如此。咱家說過了,無關緊要。不管龍椅上坐的人是誰都無關緊要。”
沈茴安靜望著他,沒有說話。可是她沒有鬆手,仍舊保持擁著他的姿勢。
裴徊光忽又嘖笑了一聲,說:“宮中女人多,宮妃越多身在其中危機感越重。這群女人為前程地位拼殺。今上登基八年,所出雖絕大部分都是公主,可也生了幾個皇子。只是那幾個皇子都枉死在後宮女人的爭鬥中。”
裴徊光眼中染上幾分嘲諷,他說:“呵。齊煜,一個沒有母妃庇護的孩子。還是娘娘覺得沒有咱家盯著,他能活下來?”
一個女扮男裝的皇帝坐上龍椅,接受文武百官跪拜叩首。
裴徊光倒是對小姑娘當皇帝沒什麼感覺。可他清楚等他當眾揭穿皇帝是女兒身時,那群老臣會如何悲憤,定然覺得受了天大的侮辱。
啊,只要想起那群臣子得知天大的愚弄時精彩的表情,裴徊光心裡就覺得痛快。
裴徊光低低地笑了出來。
可當他撞見沈茴的眸子時,忽覺心裡的痛快消失了。他收了笑,起身朝博古架走去,打算回去了。
沈茴拉住他的手。
“這、這麼晚了,別走了……”沈茴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沈茴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執意留下他,大抵是微妙的直覺。
裴徊光眼裡還噙著瘋痴的笑意,轉頭看她。
沈茴望著他,只是重複了一遍:“別走了。”
裴徊光笑笑,問:“缺伺候了?”
半晌,沈茴點頭。
裴徊光走過去摸摸她的頭,忽然莫名其妙地說了句:“娘娘真是個小可憐兒。”
裴徊光沒走,留在琉璃籠中。
琉璃疊彩炫目迷醉。沈茴抓著琉璃欄仰起小臉時,不知身在何處的驚愉闖進腦子裡,橫衝肆撞。可她望向裴徊光,卻撞見他眸中的悲憫。
沈茴眼睫輕顫了顫,紅了的眼角悄悄洇出一點淚。
夜漸深。
沈茴背對著裴徊光窩在他懷裡,身下是柔軟的雪白毯,身後是瀰漫涼意的他。流光耀耀的琉璃籠,將他們關在溫柔窩。
慢慢地,沈茴睡著了。
裴徊光卻睜著眼睛,寒潭般的漆眸虛無,像穿過琉璃的絢麗光影,望到了很遠的地方。他動作小幅度地靠近,用他的殘缺,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貼著她腰下。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