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戰馬在空曠的原野上馳騁,捲起溜溜煙幕。以十人、五十人為一隊的涼軍斥候們,張網以待,隨時準備獵捕進入自己視野的敵人。或許,只有馬鞍下環掛上的首級,才能用於證明他們的盡職盡力。如果不幸真的降臨在自己頭上,只求袍澤能將自己的信物帶回故鄉,帶給自己的親人。或者,趁著戰鬥的間隙,再讓自己聞上一次故鄉的泥土,讓自己瘋狂的心,能有片刻的安寧。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簡單而機械的動作。麻木,已不再是秘密。冷血,也不再可怕。只有生存,才是萬古不變的主題,才是每個人渴望的結果。作為合格的斥候,他們已盡力。但是,作為一個獵人,他們是失敗者‐‐因為他們被自己的獵物做擊敗。當所有的涼軍斥候都安詳的入睡時,涼軍主力正在按計劃發起總攻,向盤踞在哭泉的敵人發起攻擊。
困守哭泉的撒扎克,終於明白老禪師坐化時的話‐‐自己永遠也戰勝不了涼軍,戰勝不了聖龍。因為他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是那樣的可悲,又是那樣的卑微。雖然這一切都是吳琦欺騙自己的結果,但又何嘗不是自己的選擇,自己愚蠢而狂妄的代價?
作為一個曾經的勝利者,一個擁有無數昔日光環的勇士,投降意味著什麼?恥辱,無盡的恥辱。撒扎克駐馬正搖搖欲墜的北城門前,麻木不仁的等待著,等待著自己的歸宿。
黑色的死亡波紋,漫過城頭,又湧向撒扎克堅守的城門&iddot;&iddot;&iddot;一陣微風掠過,撒扎克睜眼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只覺自己正身處巨浪襲來前的絕壁之上。黑漆漆的甲冑,閃爍著陣陣寒光的刀槍劍戟,還有那一個個冷竣的眼神。自己還需要選擇嗎?撒扎克明白,榮譽與生命,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ldo;對於你,還有你的部下,我本不想給予你們一次生存的機會。但是,為了我的百姓,為了無數的母親,我決定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至於接不接受,我無權命令你。但是,你的母親,草原的母親,有權命令你。&rdo;
&ldo;母親&iddot;&iddot;&iddot;&rdo;撒扎克不自覺的流下了兩行熱淚,他多想再見上自己的母親一面。但是,作為一個帝國的勇士,一個由奴隸步入將軍行列的草原男兒,他又不能為了母親,而背叛自己的信條與諾言:&ldo;我那慈祥的母親,就讓我在來生為您挽起絲絲白髮,為您把盞切肉,再為您支帳取暖吧。&rdo;
&ldo;草原男兒沒有軟骨頭。今天沒有,以後也不會有。&rdo;
絕望的撒扎克,一甩亂發,持槍欲與百倍千倍於己的涼軍最後一搏。
然而,夏侯羽並沒有給他機會,作為對勇士的尊重,他親自替撒扎克送上一程。只有一招,僅僅一劍而已。撒扎克便帶著苦澀的微笑,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帶著他的尊嚴倒下。
&ldo;厚葬。&rdo;
&ldo;讓他裹著他的戰旗、帶著他生前所愛之物入土為安。&rdo;
對於夏侯羽的舉動,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又都能理解。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還是照辦了。
撒扎剋死了。僅一個回合,便光榮的倒在夏侯羽的面前。夏侯羽遵守了諾言,他沒有對撒扎克的部下舉起刀劍,他接受了他們的投降,儘管這與自己的初衷相違背。
哭泉已在己手,下一個目標是誰?吳琦?還是所有參與此次戰役的吳氏人等?如果僅僅是一個吳琦,夏侯羽會覺得自己太過於小氣了。
&ldo;向所有身在銅川的吳氏逆黨進攻。&rdo;
山呼海嘯般的誓言聲,飄蕩在哭泉的天空,飄蕩在關中的天空‐‐活抓吳琦,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