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一經打響,納牙按照罕粘與薩齊格的指點,裹挾著新被擄掠來的百姓,緩緩向前推進,向著偏關推進。
偏關的守軍可受不住了。是射?還是不射?射,則可能傷及自己的同胞親人。不射,敵人就能順利的抵近城牆根,並有可能藉助雲梯等攻城機械登上城壁。守軍在痛苦中作著抉擇,然而抉擇一旦作出,又將給他們帶來新的痛苦。
&ldo;為什麼不射?不然,敵人一旦攻破城壁,城內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rdo;
&ldo;快射。&rdo;
在張成的示範下,堅守城壁的將士,含淚向城下的人群射出一支又一支箭,直到城下沒有一個能站立的目標。當敵人退去之後,所有的人,都趴在城牆上痛哭不已,因為他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人同胞。與此同時,所有人的腦海中,都在問著同樣的一個問題,難道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避免這樣的結果發生嗎?
國讎家恨六
又是兩個漫長的月份轉瞬而逝。偏關,依舊在無休無止的攻城與防守中,痛苦的等待著。成群鳥兒在北歸,在返回自己的故鄉。
過一旬,偏關外的桑林河人,漸漸的停止了對偏關的急攻,轉而又開始圍困起偏關。無聊之餘,桑林河人開始縱馬田野間,去啃食秧苗青草。而在偏關城中,胡笳正領著百姓到處開荒種地,期盼能收穫點糧食蔬菜,緩解下城中的壓力。
日復一日,眼見偏關的春天將至,卻又寒冬驟臨。
當堅守到第五個月末時,天降冥火焚毀糧倉,再加上胡笳的個人失誤,偏關再大,已無粒糧可尋。旬日,城中的樹皮、雜草,也被飢餓的百姓啃食乾淨。此刻的偏關,路有餓殍,床有飢骨。百姓為苟活命,爭相易,烹子取食&iddot;&iddot;&iddot;在偏關守衛者們忍受痛苦折磨時,晉王會同大同、雁門的守軍,一舉殲滅深入己方腹地的八特思部。現正掉轉矛頭,回兵汾水,去圍殲另一路敵人。但是,夏侯英並不知道偏關的境況,更不知道偏關與自己的唯一聯絡渠道,也在月前為罕粘截斷。若是他知道的話,結果可能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了,至少偏關不會斷糧。
撇下三晉不說,再回頭看關中。狹義的關中地區,僅指虎牢關以西,小秦嶺以東,終南山以北,玉龍關以南。但是,實際上關中地區遠比人們想像的要廣闊,它還包括漢中府與終南府。
漢中府,作為扼守關中與巴蜀間的重鎮,歷朝歷代都是由皇族出任漢中府鎮守使,本朝也不例外。如今出任漢中府鎮守使的,就是當今聖上的堂弟溫親王夏侯溫。其麾下,雖無十萬精銳之師。但其經營漢中府日久,且有古之聖賢之遺風,深得漢中府百姓的厚待。而今天下動盪之時,不待夏侯溫號令漢中,各地百姓已組織起十萬民團鄉勇,保衛家園。現在,漢中府的鎮軍義軍,正與吳琦的偽秦軍相持於祁山一線,互有勝負。至於整體而言,漢中府憑藉天險的優勢,暫無大礙。
終南府,則是明教教主的采邑。凡出鎮終南府鎮守使一職之人,非明教記名弟子,既明教親近之人。而終南府,除不可擅募軍眾、私徵稅賦、築塞立城外,其餘皆可不必經過朝廷,任意行事。何況,終南府的鎮守使一職,多為父子相襲、部曲擁立、明教點授。所以,與其說其帝國一鎮府,到不如說是明教的私國。但是,由於歷代明教教主對於皇室忠貞不二,終南府的存在,又成為皇權對聖龍武林控制的延伸。大敵當前,終南府在明教教主楊啟德的指揮排程下,迅速開啟戰爭機器。凡終南府年滿十六不足五旬者,無論男女貴賤,一律以村鄉為單位,按規編入明教各旗。若有逃避者、亂令者、煽動對抗者、私通敵寇者,一律就地正法,家人連坐。另外,楊啟德還廣發英雄帖,號令天下群雄保衛帝國、保衛聖教、共驅外敵、平滅偽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