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位至尊一定以為自己在後頭說了些什麼。想到這裡,他只能硬著頭皮喝了一句。
“張越,今次議的是交趾軍器人員,誰讓你說這個!”
“交趾東距海,西接老,南渡海即占城,北連廣西之思明、南寧,雲南之臨安、元江,都是膏腴之地。交趾定則西南夷定,況我大軍進兵則賊寇望風而降,一乃是畏天威,二則是民心向我大明。當初英國公三定交趾之後,其要處就在一個守字。
若馭之有道,則此地可以漸安。若守之無法,則不免再變。如今大軍在交趾剿一地則另一地叛,至另一地則原地又叛,將士皆疲於奔命,這軍器人員耗損自然無法避免。”
眼見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張越卻說得越來越起勁。即便是以機敏著稱地方賓。這會兒也覺得滿頭大汗。深深後悔起今天把張越帶來地決定。正當他心亂如麻地時候。朱~卻忽然丟下了一句冷冷地話。
“方賓。你出去。”
“皇上……”方賓原本還想咬咬牙保一保自己地屬官。但看到皇帝那臉色彷彿隨時就能降下雷霆。他還是把到了嘴邊地話吞了下去。一跪之後便退出了大殿。等到外間冷風一吹。清醒過來地他沉吟良久。終於自以為明白了張越地用心。明白了皇帝大怒地緣由。
“年輕氣盛。以為仗著皇上寵信就能為所欲為?張信豈是那麼容易回來地……只要惹怒了皇上一次。那便是萬劫不復。就是英國公也保不住你……可惜了……”
乾清宮正殿內。沒了方賓地君臣二人這會兒正陷入了僵持中。朱~怒瞪著張越。見他耿著脖子地鎮定模樣。他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當下便厲聲問道:“這些是你那大伯父寫信告訴你地?”
“啟稟皇上。臣地大伯父每半年只有一封信送到。最近一封還是年前送來地。除了問安之外並無提過其他內容。這些除卻臣去英國公府上探望時大堂伯英國公提起過地心得。以及二伯父陽武伯在交趾征戰多年地體會。便是臣在兵部這些時日翻資
果。”
“你是兵部武庫司司官,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些應該是職方司的事!”
“皇上所言不差,但之前皇上既然讓張公公送了那張紙來,臣在盡職盡責管好武庫司諸事之外,自然還應該做些其他力所能及之事,否則怎當得起皇上心意?皇上剛剛也說了,臣的大伯父眼下在交趾,但相比他來,無論是大堂伯還是二伯父在交趾地時日都遠遠長過他。張家這麼多人都曾經在交趾征戰立功,所以臣雖然沒去過交南,但並非對交南一無所知。至少臣知道,皇上當初銳意定交南,乃是為求西南長治久安,而並非單純為了開疆拓土的武功!”
“你這個狂妄的小子!”
朱棣氣極反笑,但罵過這一句之後心中倒是頗為得意。直到現在為止,朝中仍然對在交趾彈丸之地耗費錢糧軍力頗為不滿,非議他好大喜功的也大有人在,因此張越這最後一句話沖淡了他的大半怒火。情知張越這矛頭乃是衝著交趾監軍馬,他少不了在心中沉吟了起來。雖說他也從交趾徵派了一些東西,但數量遠遠沒有張越提到地這麼多,更何況,他還沒有糊塗到不顧交趾民情非要徵派採買的地步。
見皇帝面露躊躇,張越就知道這一回自己並沒有選錯時機。自從黃儼捲入逆案之後,他敏銳地感覺到,朱棣對於中官已經不如從前那般完全信賴——陸豐曾經對他抱怨過朱棣見過他之後往往會招來袁方驗證,張謙也曾經提過天子如今對宦官常常疾言厲色,海壽唯一一次去兵部找他辦事,也露過口風說皇帝如今性子難以琢磨——而已經遠離京師數年地鎮守交趾太監馬確實劣跡斑斑,要打動皇帝相信這一點並不難。
在反反覆覆考慮了一番之後,朱棣最終還是決定派穩妥人前去查一查。自然,他面上卻不肯表露出來,接下來更是疾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