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西堂
序
香雪林並非是樹林,這是個三面環山的小城鎮,城鎮不大,尚有百戶人家。只因山腳下種滿了丁香樹,每到春暖花開之時便會香飄滿城,故此得名。
城鎮中有一條大路貫穿南北。順著這條路進城,走不多時便進入一個店鋪林立熙熙攘攘熱鬧異常的繁華地帶,這段路就叫“懷香街”。
與南山相融之處有一山莊,叫做“南山園”。這裡住的就是香雪林的主人——謂之城主。
九月初九。秋,微風陣陣。
但有風過之處,懷香街店鋪屋簷下的鈴鐺便會叮叮噹噹的響個不停。
入夜。南山園彷彿漂浮在山際與夜空之間,顯得格外沉靜。
有一個人騎著馬進了城,來到南山園門前下了馬,順著甬路穿過敞廳來到後院。
後院只有一間正房,兩旁是遊廊。肖贊剛進院內,恰好碰到南山園的總侍衛冷韜順著遊廊從正房後面走過來,看見肖贊便問:
“什麼事?”
“陳雙派人給園主捎來一封信。”
冷韜一愣:“信上寫什麼?”
“還不知道,不過……”肖贊靠近冷韜輕輕道:“我聽說陳雙入了全真派。”
冷韜一皺眉:“陳雙入了全真派!那陳家堡呢?”
“陳家堡現在已經成了全真派的老巢了,”肖贊“哼”了一聲,接著道:“這隻雌狐狸,不知他這次又要搞什麼名堂。”
正說到這,一名侍從走了過來:“冷爺、肖爺,園主叫你們。”
南山園,正房偏廳。
唐展青坐在椅子上就著燈光看信。冷韜肖贊在一旁靜候,雖然他二人不知道信上的內容,可是從唐展青的臉色來看,信上寫的絕不是陳雙入了全真派那麼簡單的事,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事。
許久,唐展青放下信,抬起頭向肖讚道:“送信的人還說什麼?”
肖贊回道:“說是明日陳雙要來給城主上香。”
唐展青不語,片刻又向冷韜道:“靈堂布置好了嗎?”
冷韜回道:“已經佈置好了。”
唐展青點點頭:“你們先下去吧。”
冷韜看了看桌子上的信,不敢多問便同肖贊出去了。來到外面,肖贊問冷韜:“你猜信上寫了什麼?”
冷韜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在南山園西面的議事廳“三西堂”,背西面東,兩邊分別是三間廂房。平時,香雪林各種繁雜事物都在三西堂處理。現在,這裡卻是已故城主葉宗庭的靈堂。
九月初十,天微亮。
懷香街所有店鋪屋簷下的鈴鐺上早已都繫上了白色粗麻布條,靈幡一般隨風飄動。
午後,到三西堂前來弔唁的城中百姓只在院門口磕了三個頭,便逐漸散去。
三西堂園內,四棵古槐搖擺著枝頭,將日光零零散散的灑落一地。專職打掃庭院的老李頭默默的坐在角落裡不停的抽著菸斗,在他旁邊的墊子上臥著一隻小花貓。冷韜在院子裡心情煩躁的走來走去,還不時的往門口看。
正在這時,一名香雪林巡山侍衛跑了進來,在冷韜的耳旁低語了一陣。冷韜聽後連忙來到靈堂內,向唐展青道:
“慈華萍進城了,就在城西。”
唐展青站在葉宗庭的靈位前沒說話,冷韜會意,來到院外牽了匹馬便直奔城西。
香雪林的城西,也就是西山,這裡是香雪林山泉的源頭。那裡,幾名侍衛正圍著一個渾身青色:青色的衣服,青色的嘴唇,頭髮上繫著青色絹帶的女人。此時,她正用乾枯的手指撫摩著一條青蛇,略微黑暗的面板使得整個人猶如泥塑的一般,長及過腰的花白髮絲慢慢的隨風浮動。慈華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