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擔得?”
賈政被王夫人這話一堵,心裡越發來了火氣,只咬牙道:“你還裝腔,你若只在佛堂唸經,那些丫頭又是奉了誰的話兒,找什麼金項圈的,鬧的滿院子不得清淨,一會兒攆丫頭,一會兒指賊贓,你怎麼不遣人報官去,好教外頭人也來看看這笑話,傳的人人都知道了,你就心滿意足了。”
王夫人哭的越發急了,只忙說道:“老爺這是說什麼話兒,今兒這事竟都是我的錯兒,那些丫頭手腳不乾淨,難不成是我教出來的,不過今兒正遇著了,我又不是擅自做主,還是請的賴嫂子過來按府裡的規矩處置的,至於找項圈的事兒,東西是丫鬟放的,我不過遣人問了問我屋子裡的丫頭,竟不知怎麼鬧的滿院不清淨了。”
賈政原就不是那能強詞奪理的人,被王夫人這一哭,倒不知該說什麼,恰好著趙姨娘拿了匣子過來了,賈政只忙吹鬍子瞪眼道:“拿個匣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趙姨娘原見著王夫人哭哭啼啼的模樣兒,正心中稱願呢,哪知道自己一過來,竟也沒能從賈政那得個好臉色,不免有些不自在,只忙道:“我放在箱子裡,東西多了些,難免找了一陣了。”
其實只看趙姨娘如今這簪花戴柳,頭髮梳的油光水滑的模樣,便知她是回屋裡細心打扮了一回,才拿了匣子過來。只是賈政倒無心計較趙姨娘這話裡的虛實,只皺眉道:“把匣子拿來我瞧瞧。”
趙姨娘忙笑著開了匣子,一邊遞給賈政看,一邊對王夫人道:“太太也一併兒瞧瞧,這匣子裡的東西是老爺給的,都是些金玉掛件,雖說也有個勞什子金項圈,不過比不得太太給寶玉打的那些,不值當什麼。”
趙姨娘這話剛出口,金釧兒便指著裡頭的金項圈道:“太太,那項圈可不是給寶玉新打的那個,我還記得分明呢,這項圈是按太太的吩咐打的,工藝精巧還在其次,關鍵是上頭那幾顆珠子,是從太太陪嫁的首飾上拆下來的,我親眼見過不知多少回了,絕錯不了。”
聽得金釧這話,眾人竟皆呆住了,只趙姨娘暴跳如雷道:“這是老爺給環哥兒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政看得分明,那金項圈確實是他給趙姨娘的,當日趙姨娘問他討了東西,還特意一件件拿出來,在他跟前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方收回匣子裡去。
哪知如今聽丫鬟的話語,這金項圈竟是王夫人給寶玉新打的,用的還是王夫人的嫁妝,賈政面上燒的厲害,只咳嗽了幾聲,吩咐下人道:“去把程日興給我叫來。”
他眼下糊塗了,反正這些東西都是程日興尋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倒不如讓程日興來認認。
再說著,賈政心裡難免還存著幾分僥倖,畢竟拿自己太太的嫁妝討小妾的歡心,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挺丟臉的。
一時賈政的清客程日興過來了,他在路上便問明瞭內情,不待賈政發問,便笑道:“倒不怪老爺沒發現,我送來的項圈,原就和太太給寶哥兒打的相似,都是京里正時興的款式,只是那珠子要小許多,不比太太的手筆。”
說著,那程日興見著賈政的面色不好,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只忙忙遞了個臺階給賈政下,笑說道:“老爺向來不在意這些金玉俗器,又豈知這裡頭的差別,小的想來,東西既然相似,許是府上的下人一時眼花了去,將兩物弄混了,如今既已辨明,只將那物兒尋出來,各歸各主,也就了結了。”
聽著程日興這麼說,早有機靈的丫鬟到屋裡翻找了一通,尋了個掐絲匣子出來,拿出來開啟一看,果然和趙姨娘手裡捧的金項圈款式相似,只是做工和上面的珠子要差許多。
賈政看著,盯著這院子裡的人看了一圈,不禁拂袖道:“這是個什麼事兒?”
說完,也不回頭,一徑往外書房去了。
趙姨娘急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