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尚有二十名來自夜窩族的精選好手,人人聚眾精會神,把整個邊荒集置於嚴密監察下,只要燕飛發出燈光訊號在任何可見處,均難避過他們的眼睛。
以江文清、慕容戰、拓跋儀為首的三支精兵,正隱伏於夜窩子邊沿區的樓房,枕戈以待任何突變。
夜窩族聯群結隊的出動,表面看似尋歡作樂,事實上人人作好準備,可以應付任何場面。
外圍的防禦由紅子春、姬別、費二撇等一眾老大負責。呼雷方由於情況特殊,只領本部人馬在南門候命,還被置於監視之下。
一切準備妥當,只待燕飛的訊號。
卓狂生拈鬚欣然笑道:“我們邊荒集全賴有個小燕飛,憑其神妙靈覺洞悉敵人的陰謀,否則我們死了仍不知是什麼一回事。”
屠奉三嘆道:“我很少佩服一個人,但卻不得不佩服燕飛,若不是他,我們早命喪於蜂鳴峽。而在滎陽那樣敵人嚴陣以待的情況下,仍能潛進去見到我們的千千美人。今晚如能大破彌勒教,也是拜他所賜。
聽到兩人對燕飛的讚許,劉裕另有一番感受。
他們兩人都是不甘於屈服於命運的人,所以一旦遇上機會,便擺脫過去,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而邊荒集正是上天賜與他們最大的恩寵。
卓狂生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對事物有異於常人的觸覺和看法。比之建康名士的浮誇,他才是骨子裡的風流名士,不須蓄意求之本身已俱備收放自如的名士氣質。任遙的死亡,把他從家族的宿命裡解放出來,所以他拒絕再參與逍遙教的任何行動。
屠奉三則是因邊荒集而看透桓玄是怎樣的一個人,並對他徹底的失望,再不甘心作他統一天下的工具和走狗。
他們感激燕飛,正因燕飛和他們在利益上完全一致,大家都是拋開生死的要維護邊荒集的自由和公義,榮辱與共。
古鐘場逐漸熱鬧起來,來自五湖四海做買賣和耍雜藝的各路江湖兒女,開始設立營帳和攤檔。
劉裕有感而發的道:“好一個燕飛!好一個邊荒集!未到過這裡的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裡的情況。”
心中不由升起王淡真的如花玉容,如她在自己身旁,會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滋味?
她現在芳蹤何處呢?
今夜是非常特別的一夜,在繁華熱鬧下暗藏的是重重殺機。
屠奉三嘆道:“劉兄說得對。當我首次踏足邊荒集,便生出從未有過的感受,那時我還是個破壞者的身分,且沒有自省的能力,可是當我見到千千小姐,我首次為自己的作為猶豫起來,想到邊荒集等於一個美麗和清澄的小湖,裡面生長著各式各樣的魚兒和水草,任何有別於此的東西投進去,都會破壞湖內動人的環境。”
卓狂生雙目射出狂熱的神色,臉上現出回憶的神情,緩緩道:“我也來說說第一次來到邊荒集的感受,那是一見鍾情,然後我知道自己在熱戀了,愛上的是邊荒集,愛上她的一切,其它再不重要。我愛的不單是她的優點,更愛她的缺點。只有在邊荒集,你才能有血有肉的活著。每一刻也不知下一刻會發生的事,每一刻邊荒集亦處於安全和危險的分界線裡,就像美夢和噩夢糾纏不休。說起來我還要感激兩位,陰差陽錯的令我回復自由之身,老天爺待我真的不薄,所以我已決定和邊荒集共存亡,在其它地方縱使活著也沒有絲毫意義。”
聽到他深情的自白,兩人一時間都沒法說話。
足音響起。
宋悲風來到屠奉三旁,沉聲道:“見不到安小姐!”
劉裕一震道:“不是出了事吧?”
卓狂生信心十足的道:“沒有人敢在夜窩子動手的,何況安玉晴並非一般女流,劍法高明,如彌勒教敢公然向她下手,定避不過我們夜窩族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