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鍾秀答非所問的悽然道:「沒有用的,我和他之間再沒有可能了。」
謝道韞一呆喚道:「秀秀!」
謝鍾秀現出心力交瘁的疲倦神色,道:「我為我們謝家廣弟的個爭氣痛心。唉!我累哩!想早點休息。」
謝道韞扶她站起來,道:「秀秀你要堅強起來,千萬不要放棄。」
謝鍾秀沮喪的道:「劉裕鬥不過桓玄義如何?鬥得過他義如何?」
說罷星眸閉上,身廣搖搖欲墜?
謝道韞吃力的扶著她,大驚道:「來人!」
兩個小婢從樓下奔上來,助她扶著謝鍾秀。
謝鍾秀又張開美目,眼神渙散,好一會後方意識到發生了甚麼事。
謝道韞見她清醒過來,吩咐其中一婢立即去請大夫來,然後和另一婢攙扶她返閨房,讓她躺在臥榻上,又為她蓋好被子。
謝鍾秀從被內探出纖手,握著她的手,道:「姑姑不要擔心秀秀,我很快便沒事哩!姑姑也要保重身體,姑姑清減了很多呢!」
謝道韞輕輕道:「秀秀有沒有話要和劉裕說?姑姑叮請宋大叔為你傳話。」
謝鍾秀在棉被內的身體抖動了一下,雙目現出熾熱的神色,旋又被悽苦無奈的眼神代替,苦澀的道:「再沒有甚麼話好說的了。」
謝道韞肅容道:「秀秀有沒有想過,劉裕今仗若勝,再不會重蹈你爹的覆轍,受制於不思進取的司馬氏皇朝,以致坐失統一天下的良機。」
謝鍾秀疑惑的道:「姑姑是指……」
謝道韞俯身耳語道:「我是說,劉裕如攻入建康,將再非屈居人下之人,秀秀明白嗎?」
謝鍾秀「啊」的一聲叫出來,顯是從未想過劉裕可能是未來新朝之主。
謝道韞道:「秀秀仍要瞞著我嗎?你不把發生的事說出來,姑姑如何為你拿主意作決定呢?」
謝鍾秀雙日淚如泉湧,搖頭道:「沒有用的,我傷他太深了,他不會原諒我,只會恨我。」
謝道韞訝道:「秀秀私下見過劉裕嗎?」
謝鍾秀泣不成聲道:「我私下見過他兩次,最後一次拒絕了他,我還記得他當時的神情,唉!我做了甚麼事呢?」
謝道韞雖仍末弄清楚確切的情況,但已猜得個人概,怕她過於激動,不敢迫問。邊為她拭淚邊道:「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當劉裕踏足建康,會帶來全新的氣象、全新的時代,我們亦有個新的開始。放心吧!姑姑會為你作出安排,讓你能和喜歡的人在-起。高門大族的婚姻害苦了我們謝家的女兒,姑姑絕不會讓秀秀走我們的路。」
謝鍾秀閉上美目,很快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倦極下睡著了。
謝道韞的熱淚終忍不住奪眶而出。
在劉裕擊敗桓玄前,將是謝家最風雨飄搖的艱難歲月,自己能夠挺下去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遽痛起來,牽動舌她的五臟六腑。自丈夫和兒子慘死會稽後,她的心痛症便不時發作,每次部比上一次劇烈,令她曉得餘日無多。可是她怎都要撐下去,直至謝鍾秀有好的歸宿。
那時她再沒有心事了。
燕飛踏足歸善寺的牆頭,騰身而起,再幾個起落,立足於歸善寺大雄寶殿的瓦頂上,整個寺院的形勢,盡入他眼底。
他是蓄意暴露行藏,以測試神秘女尼的應變能力。
寒風呼呼,建康大部分地區已黑燈瞎火,惟獨是秦淮河一帶仍是燈火輝煌,顯出建康的改朝換代,對秦淮風月沒有絲毫影響。
不論誰來當皇帝,建康高門醉生夢死的生活方式,亦會繼續下大。桓玄如是,劉裕也不例外。
燕飛心生感觸。
比對起北方諸胡的刻苦耐勞,勇武成風,南人實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