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娘退後一步,回覆平靜,冷冷道:「小姐!請登階。」
到這時候還有甚 好說的,紀千千往上望去,慕容垂正憑欄看下來,淡淡道:「千千!上來吧!」
紀千千心忖剛才風娘偷襲自己的情況,定是在慕容垂的監視下進行,難怪風娘說沒有別的選擇。暗一口氣,舉步登上木階,慕容垂往後退開。
紀千千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暗想幸好這不是慕容垂的帥帳,而是光天化日下眾目睽睽的高臺,否則後果不堪想象,她縱想自盡也有心無力。不過又想到慕容垂行事難測,他要幹甚麼便做甚麼,誰敢幹涉他?幸好又想到風娘絕不會讓他公然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心裹稍有著落。就是在這種忐忑不安的惡劣心情下,紀千千登上高臺。
慕容垂正憑欄遠眺日出原南面草野盡處的丘林。沉聲道:「千千!請到我這邊來。」
紀千千輕舉玉步,抵達他身後,嘆道:「我們之間還有甚麼話好說的呢?」
慕容垂滿懷感觸的道:「我們怎會發展到這種田地?上天對我真不公平。」
紀千千默然不語。
慕容垂旋風般轉過身來,雙目厲若暴閃,灼灼的打量紀千千,道:「這是千千最後的一個機會,只要你說一句話,血流成河的場面便不會出現,否則不但燕飛要死,你的荒人兄弟亦沒有一個能活著回邊荒集去,一切已控制在我手上,沒有人能改變這個情況。」
紀千千衝口而出道:「情況真的控制在你手上嗎?」
慕容垂雙目射出警覺的神色,倏地街前,探手抓著她雙肩。
紀千千抿嘴不語,心知他誤會了,以為風娘陽奉陰違的沒有制著她,故此她仍有自盡的能力。
慕容垂現出古怪的神色,顯然察覺風孃的禁制仍是牢不可破的生效,接著雙目熾熱起來。紀千千心叫糟糕,知他因接觸自己致獸性發作,失去自制力,意欲侵犯她。
紀千千終鬥不過心中恐懼,掙扎道:「放開我!」
慕容垂搖頭嘆道:「放開你!這算甚麼話?我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得不到,千千太不明白我了。」
就在此時,號角聲起。
慕容垂一震放手,轉身望去。
蹄聲從草原南面傳來,忽然間數以下計的騎士從林木間馳出,隊形整齊,旗幟飄揚,燕營內的戰士人人舉頭望去。
慕容垂像忘記了紀千千似的,瞪大雙目,直抵欄緣處。
紀千千鬆了一口氣,差點想趁機溜下高臺去,又捨不得居高臨下目睹眼前動人心絃的情景。
太陽高懸中天。
她心忖:燕郎沒有騙我,拓跋族的五千精銳果如他所言般,於正午抵達日出原,攻擊軍都關的時候亦到了。
數千戰上浪潮般湧來,直抵燕營南面五里許處,布成戰陣,還不斷叱喝呼叫,上氣激昂至極點。
隨後而來的是八組騾車,秩序井然地到達騎陣後方,然後一字排開。不論是紀千千還是慕容垂一方的人,均曉得二百多輛騾車是特製的,隨時可變身為有強大防禦能力的騾車陣,不怕衝擊。
慕容垂縱目四顧,忽然目光凝定往東面十多里處軍都關的方向,臉現恐懼之色。
紀千千心想你現在該知主動再非在你手上,也不由佩眼慕容垂腦筋的靈活,當發覺來者沒有荒人,立知不妙。
營地驚呼四起。
一團又一團的濃重黑煙,從軍都關峽道處冒起來。
慕容垂尚未有機會作出反應,蹄聲驟響,無數的荒人戰士,從貼近太行山的林區疾馳而出,像衝破堤岸的河水般傾瀉往日出原,沿太行山萬馬奔騰的往峽道的入口鋪蓋而去。
營地的燕人除了目瞪口呆外,再沒法作出任何阻止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