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連夜設定木寨。
當其人困馬乏之際,劉牢之和何謙水陸兩路並進,於天明前忽然掩至,先截斷其河上交通,此時氏軍尚有近萬人未及渡淮。
水師船上的北府兵先發火箭燒其營壘,當疲乏不堪的氐兵亂成一團之際,劉牢之親率五千精騎分四路突襲梁成已渡淮的大軍,梁成的氐兵立即崩潰,人人爭躍淮水逃生,戰爭變成一面倒的大屠殺,劉牢之斬梁成及王顯、王詠等敵將十多人,氐兵死者超過一萬五千,其他四散逃入邊荒。
劉牢之收其軍實,凱旋直趨峽石城。
捷報傳至峽石城,舉城將士歡騰激奮,對謝玄更是充滿信心,人人宣誓效忠,士氣攀升至巔峰狀態。
此時苻堅的二萬輕騎剛過汝陰,不過他的心情與日出起程時已有天壤雲泥之別。
追在他馬後的朱序對謝玄信心倍增,更堅定其背叛苻堅之決心。
在正午時他們已從峰煙訊號收到梁成兵敗的壞訊息,可是到剛才遇上敗兵,方知梁成竟是一敗塗地,潰不成軍;且有人目睹梁成被劉牢之親手斬殺。
對苻堅來說,殘酷的事實彷如晴天霹歷,對他的實力和信心造成嚴重的打擊。要知梁成的五萬騎兵,是氐騎裹最精銳的部隊,倘能和佔領壽陽的苻融那二十五萬步騎兵遙相呼應,他苻堅便立於不敗之地。現在一切部署均被謝玄的奇兵打亂,變成壽陽與峽石敵我兩軍隔著淝水對峙之局,跟預估的形勢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而苻堅此刻再無退路,亦沒有時間作重新的調動和部署。
現在留於邊荒集或正陸續抵達邊荒集的部隊,是以步兵為主,戰鬥力不強,且機動性極低,際此軍情緊急之時,幫不上甚麼忙。尤可慮者是梁成的五萬騎兵若能立足洛口,可設河障於淮水阻止謝玄水師西上,保證糧道水運的安全,現在此一如意算盤再打不響。
苻堅放緩馬速,與乞伏國仁並騎馳出汝陰城,沉聲問道:“國仁認為在如今的情況下,朕下一步該怎麼走。”
乞伏國仁心中暗歎,自今天聽到梁成兵敗的訊息,苻堅一直默言不語,到此刻方肯垂詢於他,可見苻堅已因此事心亂如麻,拿不定主意。對苻堅他是有一份忠誠,感激苻堅當年滅燕時不殺之恩,還讓他和家族享盡榮華富貴,不過當然仍遠及不上像呂光般那些苻堅本族的大將。分析道:“我們雖初戰失利,仍是有失有得,現在天王該明白謝玄因何放棄壽陽,皆因自知無法應付腹背受敵的情況,所以把兵力集中,傾巢突襲梁將軍在洛澗的先鋒軍。”
苻堅點頭道:“我們得的就是壽陽。”
乞伏國仁續道:“我們的兵力仍佔壓倒性的優勢,而敵人在洛澗的戰事中也必有損傷,我們如今最穩健的做法,是全面加強壽陽和淝水西岸的防禦力,待大軍集結後渡水進擊峽石,謝玄理該不敢以卵擊石,渡淝進擊我們。不過這也很難說,若我是謝玄,唯一生路是趁我們兵力尚未集結,陣腳未穩前,揮軍拚死一戰。如果此事發生,將是我們洗雪前敗的良機。進攻退守,亦全掌握在天王手上。”
苻堅雙目精芒閃閃,燃燒著對梁成部隊全軍覆沒的深刻恨意,狠狠道:“若謝玄斗膽渡過淝水,朕會教他有去無回。”
乞伏國仁一對眼睛射出殘忍的神色,沉聲道:“現今形勢分明,若能擊垮謝玄的北府兵,建康城將是我們囊中之物,桓衝則遠水不能救近火,只要我們截斷大江水運交通,又分兵駐守壽陽峽石兩城,桓衝只能坐以待斃,國仁以為須立即調來慕容上將軍的三萬精騎,當其兵至,謝玄的末日也將來臨了。”苻堅眼睛亮了起來,點頭同意道:“好!一於照國仁的提議去辦,在上將軍抵達前,我們先作好渡河的準備,就讓謝玄多得意一陣子。”
乞伏國仁心中再嘆一口氣,他們現在再無退路,若撤返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