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任家這塊肥肉。也不是竇融一個人就吞得了的。
起碼。館陶太長公主、他的胞兄、叔父大人以及朝中幾位重臣,都要打點到位。
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將軍,河南郡郡守郅公來了,就在城門口……”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道。
“啊……”竇融大驚失色。
王溫舒也是目瞪口呆。
這隻蒼鷹,怎麼來了?
而且時間掐的如此準!
但兩人都只能是相對苦笑一聲。
郅都的到來,意味著,無論是竇融還是王溫舒。兩個人都失去了對局面的掌握能力。
作為河南郡郡守,郅都本身就是竇融的直屬上司。
在河南郡的地盤上。就沒有這頭蒼鷹管不了的事情!
更麻煩的是,郅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掐著點趕來,這背後要沒有問題,鬼才信!
但郅都來都來了,竇融與王溫舒就只能硬著頭皮立刻出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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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劉徹拿著張湯上奏的奏疏以及河南郡那邊發來的奏疏,看了看,然後丟在了案几上。
“能吏與酷吏果然還是有差距的!”劉徹感慨了兩聲,張湯與王溫舒兩人,就是再典型不過的實證對比了。
同樣是殺人,清場。
張湯是為了將來,為了地方社會的發展,而且有著清晰的思路與完善的善後措施。
但王溫舒卻是簡單粗暴,甚至帶著許多的個人私利。
這就是為什麼,張湯有三公九卿的潛力,而王溫舒卻撐死了,只能是把鋒利的雙刃劍。
甚至,用了王溫舒這一次後,劉徹已經不太想再用他第二次了。
原因很簡單。
此人私心太重,甚至可以說是利慾薰心。
劉徹派去暗中監督和記錄王溫舒言行的密使發回來的王溫舒一路上的言行與決斷,都充分說明了王溫舒這個人社會痞氣太重。
雖然做事很機敏,腦子也很好,膽子也很大。
但一面臨利益與財富,簡直就是一頭無腦的野獸。
但沒有辦法。
在這個西元前的封建社會,顯然是沒辦法玩‘為人民服務’。
絕大多數計程車子,也就是知識分子,除了墨家外,基本上都有著一個理念。
這個理念就是——學的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既然是貨與,那就是交易了。
我給你劉家賣命,你劉家不給點什麼意思意思一下?
這個意思是地位,也是財富,更是特權。
當然,皇帝你要是硬來,大家幹不過你這個拿著槍桿子的強勢君王,也不敢挑釁你的威權。
但是……
你不給我意思意思,那我可以選擇無所作為。
磨洋工嘛,誰不會?
整個中國的漫長曆史上,劉徹只見過兩家能在一定程度上,擺脫這個怪圈的王朝。
其中一個是已經滅亡的秦帝國。
秦帝國能辦到這個,是因為他花了七代人,用了將近兩百年時間,培養和教育出來了具有大秦特色的官僚系統和耕戰體系。
但,秦帝國二世而亡,除了上層腐化墮落,爭權奪利,空耗國力外,跟地方上的六國殘餘力量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甚至火上澆油是分不開的。
只要看看秦末戰亂。那些各方勢力的頭目都是些什麼人就知道了。
基本上大半都是舊貴族甚至就是舊王族!
項羽的祖上是楚國大將項燕。
田橫就乾脆就是齊國王室的直系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