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眾”自然就是指家裡那些專門訓練出來保護我們的孤兒,雖然我知道這種將孤兒自小買來或收留下來,培訓成忠實奴僕的行為在這個時代極是常見,尤其是家底深厚的大戶人家,一向都很重視這方面的人才培養,羅長風他們就是其中出來的佼佼者。
可是我不想也這樣做,在於我看來,其實人與人之間本來就不應該有這麼分明的階級觀念。他們是孤兒,但他們同時也是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的人,也同樣擁有七情六慾,同樣能感知痛苦和歡樂,我們實在不應該利用他們來純粹為自己的利益服務,更不該強行地壓制他們的喜好,將他們訓練成只會服從的機器人。
因此,我一開始就明確地告訴丁伯和李伯,我要的是一支有感情的隊伍,而不是一群沒有自己個性的奴隸。當丁伯和李伯聽了我這番話時,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終於慎重地點了點頭。
等我將大概的事情都安排地差不多了,這才想起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上街逛逛去了。
聽府裡那幫小鬼說,最近街上來了個新捏麵人,不僅捏的一手栩栩如生的動物,還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捏出買主的相貌,據說真的十分相象動人,甚是好玩,讓我聽了心動,於是便挑了一個涼爽的清晨,換了一套薄裙興沖沖地跑向府外。
轉入長街,只見前前後後行人依然來往如雲,現在才是卯時,正是採購一日所需最好的時候,等到了午飯時分,三伏天的驕陽不僅白花花地刺人眼睛,還將大街烤的象火爐一般時,這大街上只怕就剩下那些在高溫裡打盹的小販了。
走了一段路,就見到前面有處牆角圍了許多小孩,想必就是那個捏麵人攤了。
我興致勃勃地擠了進去,那捏麵人果然有一手,半刻中不到就已經捏好了一個穿著紅肚兜梳著朝天辮的小男孩,正金雞獨立地站在竹籤之上,小小的臉蛋上滿是調皮之色,活脫脫就是旁邊一個小男孩的縮小版,果然有趣地很。
捏麵人將小泥人遞給站在那小男孩,小男孩拿著小泥人炫耀了一圈,歡呼雀躍地走了,其它的孩童羨慕之餘更加圍緊了小麵攤,伸著頭眼巴巴地等著,只盼著自己也趕緊能擁有一隻這樣的小泥人。
我在一旁瞧了一會,覺著一時半會怕是等不到了。思忖了一下,不如干脆把這個師傅請到家裡,給家裡每個人都捏一個麵人,人人都有一個,那才好玩。於是擠上前去,笑咪咪的和捏麵人的師傅商量下午能不能到朱府去一趟。
那捏麵人的師傅想是已經聽過我家的名聲,聽得朱家小姐親自邀請自己去給老爺夫人們捏麵人,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的猛點頭,我早已習慣被人家以羨慕的凝注打量,淡淡一笑,鑽出人群,繼續閒逛。
剛轉過一道街角,忽聽前面傳來一陣囂張的笑聲,只見前面有一小堆人圍了個小圈,透過人群的間隙裡隱隱可見似乎有人正在毆打。
愛管閒事的性子立時冒了出來,我三步作兩步地跑了過去,仗著自己個子小硬擠進人群,定睛一看,只見是兩個臉紅脖子粗,一看就知道喝多了的惡霸,正圍著縮在牆腳的一老一少兩個乞兒拳打腳踢,口中還不斷髮出刺耳的狂笑聲。
老乞丐那業已脫落地稀稀疏疏的頭髮已近全白,隨著身子被踢的左右顛簸,那些本來已經糾結的銀絲更雜亂了,不時地飄蓋著他渾濁的眼,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在身體被重重踹到的時候才微微地皺了一下眉,他瘦弱的雙臂始終緊緊地護住懷中的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那女孩的身體同樣的汙齪,面上都是黑灰,她似乎已習慣了被別人任意欺凌,唯一明亮的大大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懼,只是緊緊地咬著牙。
看到已是如此落魄可憐的祖孫居然還受到這樣非人的欺辱,我只覺一股怒火騰地竄將上來,用力撥開前面的兩個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