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自己沒什麼感覺,他早已習慣了,他自己身上也滿是血和碎肉,布萊特對此更是鮮少有反應,只有葉遲,臉色白得幾乎跟研究所的牆似的,顯然在這相對狹窄的空間裡,布萊特給的布條也沒什麼用了,他的神色看起來彷彿下一秒就要吐了。
布萊特當然注意到了,從今天凌晨葉遲醒來開始,他敏銳地察覺到了葉遲身上的某種變化,除了外表,可能五感——起碼聽覺和嗅覺都更加靈敏了,具體到什麼地步他不知道,不過現在他得為這小傢伙做點什麼。
布萊特向窗外看了一眼,颶風在昨晚走到了末路,現在不過凌晨三點左右,已經能在東方看見微細的光芒,旁邊山坡上過去兩天裡飽受摧殘的林木終於安靜下來,今天會是個明朗的大晴天,布萊特心情好了一點,將車窗全部搖下,帶著一點鹽分的輕柔海風吹了進來,相當程度上改善了車內的空氣條件。
葉遲緩緩吁了口氣,但還是很謹慎地用布條捂著鼻子,一張臉幾乎只露出一雙嬰兒般純淨澄澈的眼睛,看起來跟只小動物沒什麼兩樣。
布萊特時不時跟他對視,一對視就忍不住笑,葉遲不懂他為什麼笑,只會傻乎乎地眨眼睛,布萊特分出一隻手狠狠揉了揉他的頭髮,說了一句德語,“MeinKleineslamm。”
剛好懂一點德語的英國人弗朗西斯面無表情地將臉轉向窗外,心裡冷靜地下了結論:“該死的戀童癖!”
隨著太陽昇起,溫度逐漸升高起來,他們從研究所前往島上的機場,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這段公路三分之二靠海,中間有三分之一要穿過一小片樹林。
在微微晃動的越野車上,又是剛剛才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天兩晚,弗朗西斯不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眯著眼昏昏欲睡,正要墜入那甜美的黑暗中去時,車子卻猛然晃了一下。
他悚然一驚,聽見布萊特在前面吼道:“管好你那個姘頭!”
“她不是……”弗朗西斯下意識地反駁,當他看見原本安安靜靜躺在他身旁的麗莎的模樣時,他震驚地嚥了口唾沫。
與葉遲症狀相似,麗莎現在也在痙攣抽搐,但不一樣的是,麗莎抽搐的幅度明顯比葉遲來的激烈,她睜大雙眼,眼瞳幾乎翻到了眼皮裡頭去,露出佈滿了血絲的眼白,她在座位上不斷的痙攣彈跳,力道相當大,難怪連越野車都被她撞得晃動起來。
假如說葉遲昨晚的樣子還能博取到弗朗西斯的憐惜的話,現在的麗莎讓弗朗西斯根本不敢接近,他該感謝後座空間這麼大,還能給他留下一點兒蜷縮的地方。
麗莎又猛地撞了一下車門,車子被她撞得向右側歪了歪,布萊特在前面罵了一句髒話,“你做點什麼!”
弗朗西斯吼道:“我只是個醫生,不是上帝,天哪,她這根本不正常!”
“想辦法讓她正常起來!”布萊特不得不降低一點速度,免得越野車被麗莎弄翻了。
弗朗西斯手忙腳亂地想找到止疼劑什麼的,還沒來得及把藥拿出來,他就聽見麗莎尖叫了一聲,這聲尖叫完全沒有女性特有的尖細柔弱,它像是鋸子猛地在木材上劃過,粗啞難聽,弗朗西斯抬頭看去,麗莎暴露在外的面板上有一些黑色的細小絨毛突兀地冒了出來。
“我的上帝……”弗朗西斯手上的藥掉回了醫藥箱。
作者有話要說: MeinKleineslamm←德語,我的小羊羔的意思0 0如果寫錯了還望指正哦~
不知道為什麼作者總覺得葉遲面無表情地打包棉被好搞笑……【還是我的笑點有問題
☆、棄車步行
布萊特得知麗莎變異後,當機立斷停下了車,他不能在車裡隨便開槍,當他回頭觀察麗莎的狀況後,只能罵一句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