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分能耐的,這會兒見了真人,她哪有不借機好好看看的。更何況,她對賈母那在劉姥姥面前顯露富貴的模樣,還真是看不上。“你多大了,可曾讀過書?”
板兒雖然在賈母邢夫人等面前不敢多說,可到底是鄉野間到處亂跑長大的,膽子肥著呢,見邢夫人和顏悅色,笑語盈盈很好說話的樣子,問得又是他近一年來最得意的讀書的事,當即就把劉姥姥一路交代的小心說話的囑咐忘了大半,重重點了點頭道:“回太太的話,我讀過書,上次打府裡回去,託了太太奶奶的福,家裡有了富餘的銀子,姥姥就讓爹爹把我送去讀書了!聲律啟蒙都讀完了。”很有些驕傲的模樣。
小孩子最是可愛的,便是王夫人,瞧著這小小人兒抬著臉一副高興驕傲的模樣,也不由得笑開了,更不要說,這孩子話裡還透著對榮國府的感激來了,試想,不懂事的孩子都這般感激了,那這家裡的大人,可不是更感恩戴德?當即的,所有人都給劉姥姥一家貼上了知恩圖報的標籤,看著她的笑容裡,也多了幾分真實。賈母更是贊她:“這做得好,小孩子家的,正該多讀些書,方能知禮有節。”
劉姥姥對自己送板兒去讀書這一決定向來也是極自得的,如今得了賈母的贊,哪有不高興的,不過她人老成績,面上卻還是自謙道:“我哪有老太太的遠見,實在是這孩子委實調皮了些,擔心著他那天闖禍,索性就送了去學堂,有先生管著,可比我們管教好多了。不信,您問問這小子,初進學的時候,捱了多少先生多少手板?”
板兒的臉刷的就紅了,低著頭在那裡,手足無措的。眾人就知道,劉姥姥沒說假話,這看著老實本分的過了火的孩子,只怕肚子裡,還真是個調皮搗蛋的,賈母王夫人看著板兒那因為眾人注目而慌亂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的模樣,不約而同地就想起了寶玉,到底是她們的心頭寶,跟這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可不是有著天淵之別?這麼一想,心裡高興,跟著客氣了幾句道:“小孩子,哪有不貪玩的,等大了就好了。讀書明理,也是好辦法,指不定將來還能科舉應試,光耀門楣呢。”
劉姥姥連連擺手:“這我可不敢想,我只求他能識幾個字,不做個睜眼瞎,也就夠了,那什麼光耀門楣的,那是連想都不敢想。”
賈母王夫人也不過就說說而已,聽劉姥姥這般謙虛,都含笑不再說,反是邢夫人反駁道:“姥姥這話可不對,怎麼著板兒就不能光耀門楣了,我瞧著孩子機靈著呢,是個又志氣的,將來一定能考中科舉,給你老臉上添光的!你說是不是啊,板兒?”
板兒被她看得不自在,可心裡又有股小孩子特有的逆反心理,不高興劉姥姥那般自謙地貶低了他,挺了挺小胸脯,高聲道:“太太說的是,我一定好好讀書,將來考中!”
小孩子的話,也沒誰當真,眾人笑著說了幾句有志氣,也就算了,倒是劉姥姥橫了一眼他,陪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叫高中,就敢說這大話。”一面又對賈母道,“倒是聽說府上有個生來帶玉的公子,那才是風姿玉質,聰明絕頂的人物,將來必是狀元的命!”
這誇寶玉的話,賈母和王夫人聽著都是極入耳的,不過面上王夫人還是笑道:“哪兒啊,也是個調皮的,不過讀了些粗淺的文章,懂些道理而已。”
這是場面話,大家誰都不會真的往心裡去,可是王夫人既然這麼自謙了,總要有個人幫著搭腔陪襯的,邢夫人便笑著說道:“弟妹也忒自謙了,寶玉那孩子可機靈著呢,前兒夫子不還說了,他的文章大有進益,靈氣十足。比起以錢,可是一日千里呢。”到底她心裡還是有些不高興要給王夫人應付場面的,說話裡就帶了刺。寶玉這些天還真是長進了不少,不過啊,那都是被陳夫子給逼得:敢跟賈母王夫人告狀不上課?告訴賈赦!敢耍賴不做功課?狠狠打板子!敢不認真上課三